長醉不醒,多少的感慨,多少的刻意,誰也說不清。
宋昀面龐便又紅了些,低低道:&ldo;柳兒,你知我出身。我不想用身不由己來為自己開脫,但很多事我的確幹預不了,連對於天賜,也不過背地裡怨責他幾句。說來只怪我自己太心急了些,才讓他看出了端倪。否則他們那夜便是動手,只要蠱毒不發作,你也未必逃不開。&rdo;
十一道:&ldo;若我逃開了,奔入宮中,兩下里撕破顏面,你豈不更尷尬?&rdo;
&ldo;……&rdo;
宋昀有些不敢看她的清瑩眸子,好一會兒才道,&ldo;我的確是個尷尬人。&rdo;
十一嘆了一聲,提壺倒茶,順便也替宋昀斟了,才道:&ldo;也不算尷尬,總是宋氏子孫,高祖後裔。你莫忘了便好。&rdo;
宋昀道:&ldo;不敢忘!&rdo;
&ldo;不知這樣子會不會嚇到我那些鳳衛們……&rdo;
十一撫向自己臉上的疤,又摸向腰間,&ldo;我的劍呢?&rdo;
宋昀已知她有心振作,忙笑道:&ldo;我明日找給你。&rdo;
&ldo;嗯,隔些日子我得出宮去看看我的鳳衛都怎樣了……小瓏兒還在韓府吧?我需將她接到身邊來。她是我妹子,與韓府何干?何況她還是……&rdo;
十一頓住,向窗外瞧了瞧,卻再不見灑落一身陽光的明朗少年。
再不見陪伴她多少年的小觀師弟。
她眼睛濕了濕,卻飛快地將淚光霎去,站起身來四下裡看。
&ldo;酒呢?怎麼又忘給我拿酒了?小糖,取酒來‐‐&rdo;
----------------------
酒醉酒醒裡,時光來去倏忽。
先皇帝已被葬入永茂陵,並上了廟號曰寧宗。除了朝堂最高處的龍椅上換了個人,其他似乎再沒有任何改變。
平蕪自碧,舊柳猶青,西子湖畔的遊人一撥接一撥,畫舫上的歡笑聲一處接一處,連北境的告急聲也暫時緩了下來。
主掌朝中政事的丞相施銘遠不想打仗,垂簾聽政的雲太后不想打仗,龍椅上的少年溫默平和,惟丞相和母后之命是從,似乎也不想打仗。
也許,的確沒什麼比新舊皇權的平穩過渡更重要。
於是,來往於魏營和杭都的使者雖勤,傳來的無一是軍情急報,而是議和訊息。
魏師久攻不下,一度還被打得灰頭土臉,國內也不安寧,原就顧慮重重。如今見楚國願意議和,被東胡打得丟盔棄甲、被迫遷都的恥辱自覺洗刷了不少,魏帝也便借驢下坡,只是除了要先前的歲貢,復又要求楚國出犒師銀二百萬兩。
算來此次兩軍交戰,楚國並未敗北,且屢占上風,朝議時甄德秀、洪子逵等大臣引經據典,激烈反對,施銘遠、雲太后等也恐為後世所譏,一時不敢答應,和議遂還僵持著。
邊境無戰事,韓天遙便也不用急著前往北境,每日不過在府中高臥飲酒,順便在暗中做點別的什麼事。
&ldo;送過去了?&rdo;
他握著映青酒壺,長腿支於山石上,倚在小池畔看向聞彥。
聞彥點頭,&ldo;小雅也算是皇上寒微時的故人,求見皇上並不難。皇上為朝顏郡主所中蠱毒憂心已久,必定會按方子替郡主解毒。&rdo;
韓天遙道:&ldo;讓你多配的那份藥收好,或許還會用上。&rdo;
聞彥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