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寂，冷月鐵騎(二)【實體版】

十一盯著孩子黑漆漆的眼睛，眼底已湧上溫熱。她笑道：&ldo;若我不回來，把他交給他生父吧!&rdo;

話未了，只聞極清脆的&ldo;啪&rdo;的一聲，竟是重重一耳光打在她臉上。

力道如此之大，以致宋昀的手掌都似已打得麻木攖。

他喘息著，沙啞地冷笑道：&ldo;你做夢!他便是死了，也只有我一個父親!就像你，便是死了，也只會是我的妻子!償&rdo;

十一的半邊臉紅腫上來，往日的傷痕泛出罌粟般妖異的紅，卻彎了彎唇角，依然笑著說道：&ldo;阿昀，妃嬪是妾，即便貴妃，也只是妾。你的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謝璃華。而我……從小沒一個人教過我怎樣做一個賢妻良母，我其實不配做任何人的妻子。&rdo;

&ldo;我不需要你做什麼賢妻良母，我只要你……&rdo;宋昀眼圈紅了，似在竭盡全力地嘶吼，但聲音依然壓在喉嗓的最深處，只有對面的十一能勉強聽到，&ldo;其實你一直都懂得，只是你從不肯把我放心上……&rdo;

而中京，青城，韓天遙已經在那裡了，她放在心上的那個人已經在那裡了……

十一低嘆道：&ldo;我懂，所以我會回來。&rdo;

有得必有失。若不計算他為穩固江山所做的那些，他給予她的，真的已經足夠多。

維兒終於察覺出親人間的異常，愕然地瞪了半晌，小嘴扁了幾遍，見無人理會，終於張口哭了起來。十一從袖中取出一個撥浪鼓，&ldo;篤篤篤&rdo;地搖響，遞到維兒手中，輕聲道：&ldo;我會回來。便為維兒，我也會回來。&rdo;

維兒的手指夠到撥浪鼓，捏緊，卻不會搖，睜著含淚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一時止住了哭泣。

宋昀盯著十一，眼底仿若有淚影，卻咬牙道：&ldo;三天!&rdo;

十一抬眼。

宋昀道：&ldo;我等你三天。若三天內你不回來，我不會再要你，你也別想再見到維兒!&rdo;

十一低頭瞧著維兒，俯身在他額上親了一親。

然後，她的肩被搭住。

宋昀垂眸瞧著他，忽也俯下身，在她額上親了親。

他的唇居然是冰冷的，但眼底卻有烈意如火焰在熊熊燃燒，再不曉得是在焚向她，還是焚向他自己。

只聞他啞聲道：&ldo;維兒的身體也不好，不能在這邊久耗。三天內，你一定要回來!&rdo;

他分明努力要保持原先的強硬態度，但分明已步步退縮，提到維兒時更是忍不住的柔軟。

十一眼底有淚影閃過，卻很快逼退，只輕聲道：&ldo;好!&rdo;

嗓音低卻沉，擲地有聲。

從泌州到中京一路修有官道，快馬加鞭，來回兩三日也夠了，只是中間絕不能有所耽誤。

她再不看這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悶了頭轉身沖了出去，卻在推開門走下臺階時忽然彎了彎腰，稍稍停頓片刻，方才繼續前行。

幾聲馬嘶後，便有馬蹄聲雜沓傳出，如風一般卷出驛館，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馬匹，隨從，顯然早已預備妥當。

這世間，朝顏郡主想做的事，的確無人阻擋，哪怕是已經成為大楚皇帝的宋昀。

宋昀一手抱著維兒，一手提起燈籠，走向方才十一停頓的地方，照向腳下的臺階。

正是一片被刻意踏踩掉的血跡。

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