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師祖原來還不是陰沉沉的老太婆,是陰森森的老姑娘,因為取出了這條蠱,沒兩天老去,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她原來可漂亮了,朝曦還因此難過了許久,不過那時候她以為至寶是什麼藥粉,或是谷底的暖玉,根本沒與這條蠱關聯在一起,師祖也從來沒說過,只說給她一個好東西,喝下去能讓她在醫道上走得更遠。
記得師祖驟然老去之後師傅還哭過,朝曦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問師傅,師傅說你現在看它就是一條蟲,沒什麼特別之處,以後就懂了。
師傅沒說謊,她現在確實懂了,谷裡的至寶是活的,那條被養了幾百年的藥蠱。
然而那個沒出息的,毫不猶豫跟沈斐走了,朝曦暫時還不知道怎麼取出來,也許要請教師祖。
那隻蠱實在特殊,自帶藥香,是從內到外散發,即便沈斐用了東西掩蓋,只要他出汗,那股子氣息又會散發,擋不住。
不知是歪打正著,還是刻意為之,沈斐一直坐輪椅,沒出過汗,所以朝曦始終沒認出他。
不過那隻蠱還有一個特點,它護心,被它護過的心臟跳動頻率跟普通人不一樣,朝曦方才將他壓在牆上,十指相扣,其實是為了聽他的心臟跳動聲。
所有東西都可能是假的,唯有這個,所以朝曦一下子便認出了他。
是沈斐無疑。
他又騙了她。
不管他有什麼苦衷,但確實騙了她,不放心她,所以沒有跟她相認,扮成別人對她隱瞞了真實身份。
只有不親的人才會這樣,他們是夫妻,本不該互相隱瞞,朝曦希望的是與他並肩作戰,這人一直覺得她太笨太弱,做什麼都不帶著她,跟她想像中的生活完全背馳。
也許真的不合適,所以都想不到一塊去。
朝曦鬆開手,&ldo;睡他好累,去睡別人了。&rdo;
她轉身想走,那人反倒留她,一雙手從背後探出,攬住她的腰,&ldo;朝曦,做人要從一而終,不能三心二意,半路去睡別人。&rdo;
朝曦拉開他的手,&ldo;那種規矩束縛不了我。&rdo;
規矩只能束縛守規矩的人,她不守規矩,所以束縛不了她。
&ldo;我走了。&rdo;她上下打量了這人一眼,&ldo;你好自為之吧。&rdo;
朝曦從來都是個十分果斷的人,因為她想不了太多東西,沒有瞻前顧後的憂慮,很多時候只能想前,想不到後,所以下定了決心做的,便會去做,說走也是真走。
先回了趟客棧,趁少明不在,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找掌櫃買了把雨傘,打著離開。
背後背著藥箱,淋不得雨,朝曦想找家醫館,賣掉一兩根草藥,籌集到錢買輛馬車,這樣就可以省下每晚的留宿費。
說起馬車,朝曦突然想到她來時買的那輛,不知道還在不在?
回到客棧找了找,竟還真被她找到,朝曦牽出來,冒雨趕路。
考慮到要暫時待在京城,走不開,朝曦還是賣掉了幾根草藥,籌錢租房屋。
普通的大院住不起,專門找那種荒涼的,雜草遍地的。
京城這個地方寸土寸金,還真不好找,沒到半路便覺得肚子有些餓,朝曦下了馬車,將馬栓在一邊,找了家路邊小攤點了碗麵。
熱騰騰的面下肚,登時感覺身體舒坦了些,雖然沒了藥蠱,朝曦的身子骨還是不一般的強,吃了那麼多毒藥,又淋了雨,竟然也只生了場小病,死不了就是了。
她是習武之人,力氣大,飯量也大,一碗麵不夠吃,湯都被她喝的乾乾淨淨,許是瞧她可憐,那小販走過來,又給她加了些湯,&ldo;天冷,多喝些湯對身體好。&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