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其實還是那個老樣子。
周老爺過來時,三郎正蹲在堂屋門口,旁邊是胖虎腦,兩人就在簷下排排蹲,目光看向灶屋,等著吃飯了。
誰讓他來的不是時候呢?鄉下的規矩是,除非有要緊事兒,不然誰會特地挑在飯點前過來的?那是請你吃飯好呢,還是讓你看著吃好呢?
三郎給了虎腦一個眼神,虎腦機靈的起身跑向灶屋,大聲逼逼:「娘!家裡來客人了,咱們家晚點兒開飯!」
啊這……
本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想法,三郎堅強的站了起來,招呼道:「什麼風把周老爺您給吹來了?我奶也不在家呢,您不用特地趕來拜年,再說這也太早了吧?」
離大年夜還有兩天呢,這時候來拜年,確實是有些早的。
周老爺面上閃過一絲急切,但還是繃住了,假裝淡定的詢問他家大閨女的訊息。
「周大姑奶奶呢?她沒讓我幫她捎信啊!」
三郎也是很懂規矩的,畢竟他的規矩那是全部源自於江母的痛罵和毒打。因此,在離開府城前,他是真的把所有人都問了一遍。試想想,他都能為了詢問石二苟要不要他幫忙送信送東西,特地趕車去了郊外的莊子上,跑到水泥廠當面問,那他又怎麼會忽略掉周大姑奶奶呢?
人家還是他奶的幹孫女呢,也是他二嫂的乾妹子,按照這麼算,他還要管周生生叫一聲姐呢。
儘管兩人實際上差不多大……
生怕周老爺不相信,三郎耐心的解釋道:「真的呀,我出門前問過她了。她說,沒必要,犯不上,就那樣。」
他還學了周生生說話的口氣,最後一個字都是往上揚的,表情都學了個七七八八,反正就是充滿了不屑一顧。
見周老爺不吭聲,他又道:「那要是你想聯絡她,回頭寫封信讓人送來,我年後走的時候捎帶上。」
周老爺深呼吸一口氣,隨後大概是因為太冷了,還哆嗦了一下。
他哈出了一口白氣:「生生那丫頭……她人在府城對不對?她還在府城置辦了家業是不是?她是咋想的?真不要爹孃了?」
「人是在府城的,好像聽說置辦了家當,但我也沒見過呢,她沒請我喝喬遷酒啊!至於她心裡是咋想的,我也不知道呢。」三郎很是無辜,他跟周生生真的不熟,人家不愛跟他說話,就算偶爾碰上了,也沒啥好說的。
「我也是前陣子去收租子才知曉,她已經把鎮上的產業賣了個乾淨。」周老爺黑著臉,哪怕事情已經發生好些天了,他還是充滿了氣憤,以及絕望。
這年頭,賣房賣地是個大事兒,但如果只是賣鋪子,並且跟買家說好的話,其實反而不算難。
周生生並沒有處理掉周家名下的田產,至於祖宅就更沒必要了。但她把收入的大頭,商鋪都給轉賣了,還跟對方約定了不對外公佈。
可這些事兒,問三郎有個屁用?他懂個球!
三郎打著哈哈:「她是姑奶奶呢,誰能管得了她。再說了,她也能賺錢呢,跟著趙家大少爺,她賺了不少錢。府城嘛,機會肯定比孝義鎮多。哦對了,還有個事兒……」
「什麼?」周老爺緊張的問道。
「小公爺!鎮國公府的小公爺!你不知道吧?就是國公爺的嫡子,還跟宮裡的七皇子是表兄弟,哥倆好著呢!這些我都知道,但我那天出門,看到周大姑奶奶把小公爺罵了個臭頭。」
三郎邊回憶邊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起因他不太清楚,就是從書房那院子出去看到了,著實把他給震住了。
還不止呢!
「周大姑姑奶厲害著呢!趙家大少爺她也敢訓,那個陳仵作……就是殺豬匠陳大柱,人家可能耐了,都要去京城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