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植一愣,不解地望著她,沒敢伸手去接。
羅母目光精亮,朝兒子使了個眼色,羅植仍就沒動。
漫夭微微笑道:“本宮昨日見將軍醉酒,便與將軍開了玩笑。羅家軍乃我朝精銳之師,而羅將罕又是我朝不可或缺的忠臣良將,這兵符豈是隨意用來打賭的?”
她在提醒他,以後做事不可魯莽,要三思而後行。
羅植眼神變了幾變,他自然知道那不是一場玩笑,若他贏了,他必定會當著百官之面逼她承諾退出朝堂,從此不再參與政事。而這枚兵符在她手中,她完全可以藉機更多的掌控兵權,為什麼要還給他?
“為什麼?“他想著也就問了出來。
漫夭道:“本宮不是武則天,也無意做武則天。“在她眼裡,國家,天下,民生,都不如那一個人。而她,只是想幫助她的丈夫,僅此而已。
羅植問道:“誰是武則天?”
漫夭忘了,這個時代的人不知道有武則天這樣一號人。她淡淡道:“歷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
羅植當場震住,歷史上還有女子當過皇帝嗎?他為何不知?眼前的這個女子有時候語帶深意用行動提點他,有時候又直接而坦率的讓人驚奇。她似乎什麼也不怕,什麼都不在乎。她用一天的時間,讓他明白了很多東西,皇權的不可侵杞、對女人不可輕視、機會是在乎人的把握、成敗本無定律……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帝王的恩賜,有或者無,不過一句話,一個轉念之間罷了。
一個看似柔弱的皇妃尚且如此厲害,那深不可測的帝王,又是何等的可怕?
羅植深吸一口氣,竟覺得脊背發冷。他跪下,伸手接兵符。
漫夭深深地看他一眼,有些語重心長道:“羅將軍,希望你……不會令本宮和皇上失望。”
羅植抬頭,目光中再也不復見先前的不屑與狂妄,他用一個軍人該有的姿態,萬分堅定道:“末將懂了。請皇上和娘娘放心。”
漫夭欣慰點頭,離開羅府之後,她又去看了項影,回到宮裡已經很晚了,整個人疲憊不堪。
宗政無憂已經在漫香殿等了她一個時辰,見她滿面倦容,抱在懷裡心疼不已,“怎麼回來得這樣晚?”
她累得不想說話,整個身子軟軟的靠在他懷裡,一動都不想動。他也就不問了,緊緊圈住她,下巴在她額頭摩挲。
歇了一會兒,她抬頭衝他笑了笑,“摺子批完了?”
他點頭“恩”了一聲。
她在他懷裡蹭了蹭,忽然想矯情一回,“無憂,我想沐浴,你抱我過去。
“好。”宗政無憂的聲音磁性而溫柔。他命人備了熱水,抱她過去。然後在浴房外頭等她,但是等了很久,她都沒出來。
因她洗澡不喜歡有人詞候,所以周圍沒有宮女,屋裡只得她一人。
宗政無憂等了小半個時辰,聽著裡面沒有一點動靜,他皺眉,在門外叫了她兩聲,沒反應。
他推門進去,心口像是被一隻柔軟的手猛地捏了一下,軟軟的疼,她竟然靠在浴池邊睡著了!
屋裡升騰的水霧早已經散去,池邊的女子面龐削瘦,肌膚微微有些蒼白,眉心淺淺蹙著,帶著一絲抹不去的疲態。白色的長髮垂下,披在露出水面的光滑香肩,一截浸在水中,輕輕飄浮著散開,像是被撥弄的思緒。她右手抓著的浴巾搭在左手手臂上,似是洗到一半不小心睡著的樣子。睡夢中,她褪去了清冷,美好得讓人不忍觸碰。
宗政無憂緩緩走過去,腳步極輕極輕,他用手試了下水,已經見涼。他皺著眉頭將她輕輕抱起,放到身上,拿乾毛巾為她擦拭著身子,動作異常輕柔。最後拿毯子小心包裹著她,抱回寢宮。
這一系列的動作,她一點都不知道。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