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士元的第一反應不是夏侯庭出事了,而是夏侯庭倒黴,在海浪裡有玩家的殘肢被海浪卷著掉進他的船篷裡去了! 這種情況雖然少見卻不是沒有,鍾士元想也沒想飛快跳到夏侯庭的船上,然後用了大力氣砸門。 但棚船比木船結實很多,這種門並不是他徒手就能開啟的。 鍾士元是個老玩家了,在砸了兩下發現無法成事後他飛快扒著棚船的棚沿,一個用力就撐到了棚船上,想要從那個破開的洞裡看看夏侯庭的情況。 在他心裡,他喊夏侯庭,夏侯庭沒反應,那夏侯庭極有可能暈倒了,他需要把夏侯庭救出來! 只是他手腳並用的來到破洞前,想也沒想就要往下跳時卻對上了夏侯庭那只有眼白的臉。 在這一刻,鍾士元被嚇到了。 鍾士元是個老玩家,他是上一屆的玩家,下的副本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他什麼恐怖的事情沒見過,早就練就了一顆大心臟。 不說遇見鬼怪波瀾不驚,至少像是新人那樣被嚇得僵直的情況已經很久沒出現了。 而現在,面對自己的好友,遊戲內經常一起下副本的搭檔,在看見他睜著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僵硬的動起來的時候…… 他,像是一個新人一樣的僵直住了! 夏侯庭的已經屍化了,他身上唯一的傷口在左手的胳膊處,若是細細分辨能看到,那只是一個很小的咬傷,甚至沒咬下一塊肉來。 但只是這樣的一個僅僅只是有些滲血的傷口,卻要了夏侯庭的命! 夏侯庭的屍體感受到了活人的氣息,嘴裡發出一陣陣無異議的低吼聲,伸長了手臂要去夠在窟窿外的鐘士元。 鍾士元,一個一米八的漢子,看到夏侯庭伸過來的手時被驚的不停後退,直接從棚子上掉了下來,險些砸進海里去! 他驚慌失措如同一個新人,明明是個手腳靈活的人,現在卻癱在那裡好似一個手腳不協調之人。 最終還是那位險些被衝進海里的女玩家一邊拆解綁在她船上的鎖鏈一邊對鍾士元大喊。 “你還在等什麼!你想一起跟著它陪葬嗎???!” 能在遊戲裡活過一輪又一輪的玩家不可能是什麼蠢人。 她沒看到夏侯庭的樣子,但鍾士元的反應能說明一切。 導致那艘船要沉的屍體極有可能是夏侯庭的,她和他們倆是臨時組隊,她看上了倆人的強大,她願意成為他們的隊員是為了補足武力上的短板的。 現在小團伙就剩下他們兩個了,女人不可能眼看著鍾士元去死。 但若是讓她為了救下鍾士元去以身犯險也是不可能的,這個時候喊他已經是她會做的極限了。 只是這個時候的鐘士元有些失聰,過了好久才隱約聽到了些她的聲音。 這個時候這艘船已經到沉沒的邊緣了,他手軟腳軟的從船板上爬起來,再想回自己的船上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那女人最終還是拉了他一把,在他茫然四顧的時候對他伸出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船上。 夏侯庭的船沉沒了,連帶著鍾士元的船一起,消失在了漆黑的海底。 直到這個時候鍾士元才有了自己同伴死亡的真實感。 他和夏侯庭二人出生入死不離不棄組隊這些年,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倆人已經是不可分割的手足,是過命的兄弟,是就算命懸一線也能咬牙拼命把兄弟從死神手中搶回來的親足! 但是現在,他的兄弟永永遠遠的葬身在了這片漆黑的海底,鍾士元一個大男人再次軟了身體,跌坐在船板上,扒著船邊睜大了眼睛盯著漆黑的海面,大顆大顆的眼淚砸進海里,與鹹澀的海水不分彼此。 女人站在鍾士元所在的船邊的另一邊,對著扒在船邊的一大坨翻了個白眼,努力維持著小船的平衡。 鍾士元這樣其實有些危險。 首先這艘船真不大,一個人剛剛好,兩個人就很擁擠了,船吃水也很重。 尤其鍾士元長得大隻,體重也很可觀,至少比女人重很多。 他扒在一個邊,這樣整個船都失衡了。 一個弄不好,這個船就有可能翻過去。 但女人什麼都沒說,她甚至悄無聲息的移開了視線,視線的焦點放到了遠處那奇形怪狀的金屬平臺上,等待鍾士元自己消化掉悲痛。 女人想抽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