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涵,臥倒!黑少護著我仆倒在地,聽到轟隆轟隆的聲音,許久,抬起頭來,在炮火的餘境中,看到房屋倒塌,許多的人奔逃哭泣,開始三三兩兩的拖兒帶女的逃跑,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空襲依然在繼續。許多無辜的百姓被炸得血肉模糊,腦袋沒了,身體還在前面奔跑。
這是如此真實和深刻的感覺到戰爭的可怖,還有日軍的殘忍。
黑少扶我站起,躲避在一垛高牆處,說道,他們不相信我,沒辦法。大難在及,還這樣,唉——
沒辦法了,小涵,林先生,我們只能到城外去幫助共產黨了,我估計得不錯的話,現在共產黨應該已經跟日本軍開戰了。
我們點點頭,黑少騎上馬,帶上我,林先生是鬼,可以凌風輕度。我們三個在炮火硝煙中一齊往城外趕去。
黑少護緊我,看我兩手抱著一包東西,對我說道,雙手抓緊馬鞍,那東西是什麼,丟了吧。你這樣坐很危險的。
我卻沉默著不肯,他只得空著一隻手來,護著我。
越往城外,槍聲炮聲就越來越密集。
慢慢的看到如蘑菇雲一樣的濃煙,還有衝殺聲。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心中在反覆的計算著幾個數字。為什麼一諾1943年才只二三十歲,
為什麼他到2006年也快三十歲了。
這其間五十幾年,如果輪迴轉世,在地底再呆幾年的話。
一種恐怖的推測佔據我心。我緊緊的抱住胸前的包子。心中直祈禱上天。不要,請不要讓我眼睜睜再經歷一次。
恩,小涵,你等我一個月。一個月打勝了我回來找你,一個月沒回來,唯一的原因就是我陣亡了。想起他說的話。心中突然像刀捅一樣,是劇烈的疼痛。
馬越往前走,戰火硝煙越來越清晰,風把濃煙帶過來,嗆得我直咳嗽。
看到人了,一大群日本兵像螞蟻一樣,端著刺刀密密麻麻的向一個山坡衝去。
山腰山頂橫七豎八躺著許多屍體,他們全部穿著黃軍裝,身上的血跡與帽子上肩上的紅星一樣閃目。有的死了,卻還護著紅旗站在那裡,有的死了,身體卻被一把大刀撐在那裡,有的沒死的,被經過的日本兵用刺刀在進行第二次的屠殺。
想起林覺民的與妻書,意映,我們何其有幸相愛,又何其不幸,生在現在的中國!
眼眶開始溼潤,不知道是硝煙嗆的,還是因著一種恥辱和悲憤。
我的眼睛掃過那些剛死不久的屍體,望向山頂。眼睛在那一刻定格,徵徵的站住不動。
山頂上有個人正站在那裡,端著衝峰槍正在那裡發瘋一般的掃射。
我認出了他,他是張一諾。
緊緊的抓住黑少的手,人幾乎整個木了,黑少,你快救他,他是一諾的前生,他又要死了!
眼淚發了瘋的流,因為極端的恐懼和悲哀。
黑少蒼白了臉望著我,在一瞬間他全明白了。
極快的,沉默的,他抱著我,凌空飛度,從日本兵的頭頂飛過。落在張一諾的身邊。
可是還是晚了,一諾已經身中數彈,正慢慢的倒了下去。我在最後一刻,接住了他的身體。
山下喊殺陣天,身邊到處堆積如山屍骨,血流成河。
我抱著一諾的前生跪了下來,望著那張熟悉的血肉模糊的臉。
張團長,張團長,建軍,建軍。
我含著淚喚他。淚水滴在他的臉上。
他對我微微一笑,丫頭,怎麼是你,我是不是死了,是幻覺嗎?
我拼命搖頭。把他滿是血的手撫在我的臉上。
丫頭,見到你真好。我原想著勝利後回來找你的。看來,是不行了。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