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村子在深山區,住戶住得很分散,人也少,「樂團」常常組不齊,每次都是樂手去了,才能定下曲目,整日都是缺人手。
於是學東西又快又好的驚蟄就成了二胡手預備役。
甚至有時會唱的沒有去,驚蟄還要去唱戲,站在人群中央,起勢開嗓,結束後臉紅得恨不得把自己整個埋在奶奶懷裡。
總之不是個可以拿出來炫耀的才藝。
她自己就算了,和林驍合奏,總覺得自己會拖後腿,而且她對鋼琴完全不熟悉。
總覺得不是一個靠譜的方案。
林驍側頭看她:「現在後悔了?晚了。」
驚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確實是她自己答應的,出爾反爾的話,譚雅雅肯定會傷心的,她不想傷任何人的心。
每次林驍看她不高興的樣子都很想逗,這會兒故作嚴肅地說:「沒事,搞砸了我們就即興演奏,反正他們也聽不懂。」
驚蟄無語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你臉皮很厚哦。」
林驍:「你今天才知道啊?」
驚蟄懶得跟他貧,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心裡仍舊是沒有底。
林驍也沒再吭聲,太累了,一句話也不想說,癱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走著。
絲毫沒意識到周圍人已經和他拉開了距離。
一群人在後面看兩個人並肩走。
不知道誰小聲說了句:「以前覺得學霸像班長的小跟班,現在覺得班長才是學霸的貼身保鏢。」
一群人低聲嗤嗤笑起來。
班長對學霸,那簡直是嘴硬心軟,一邊嫌棄一邊無微不至。
他們已經看得透徹。
過了會兒,驚蟄又問:「我要拉的不好,他們會不會笑話你?」
林驍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說:「不會,他們會笑話你。」
驚蟄眉毛一下子就耷拉下來了,輕輕哼了聲:「沒關係,我臉皮也厚。」
林驍聳著肩膀笑了起來。
她可太好玩了。
連陳沐陽都覺得自從驚蟄來之後,林驍整個人都生動了很多,以前林驍不大愛學習,但也不搗亂,每天就無所事事,沒什麼太熱衷的事,像個閒散公子哥兒。
說起來林驍,其實跟大多數人想像的並不太一樣,看起來不好相處,其實挺隨和,但要說隨和,又事兒多挑剔。
陳沐陽和江揚他們跟他相處久了都習慣了,但也是從小到大天天打架磨合出來的。
倒是驚蟄,剛來的時候陳沐陽以為這倆勢必要出事,沒想到短短几個月,這倆已經親近得彷彿連體嬰了。
吃飯的時候,陳沐陽忍不住喟嘆一聲:「世事無常啊,世事無常。」
驚蟄還不太習慣他災難式的用詞水平,以為他遇到什麼挫折了,忍不住低聲問了句林驍:「他是出什麼事了嗎?」
林驍哼笑一聲:「他?可能最後一份紅燒獅子頭被人搶了吧!對他來說這就是最大的事了。」
驚蟄「哦」了聲。
陳沐陽不滿說了句:「你少嘲笑我,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嗎?」
林驍笑道:「那你很棒棒哦。」
陳沐陽被噁心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看了驚蟄一眼,說:「都都是你把他帶壞了。」
驚蟄茫然的搖搖頭:「不關我的事。」
陳明陽側頭跟驚蟄說:「其實我真的有事,我還沒萌芽的初戀,被人扼殺在搖籃裡了。」
驚蟄天天跟他在一起,也沒發現他有什麼初戀的跡象,但還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聲:「節哀。」
就這態度,陳沐陽就知道她對自己半點兒意思都沒有,純純的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