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曼毫不留情拆他的臺:「就你那不及格的數學,連價都算不清。妹妹不賣你就不錯了。」
林驍:「……」
邢曼沒空跟他貧,再次叮囑他一定要帶驚蟄去學校,然後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餐桌前只剩下驚蟄和林驍,他低著頭一直在吃飯,驚蟄也一句話也沒有,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沉默安靜。
過了很久,驚蟄突然說了句:「你數學作業……沒寫完。」
其實她說的都委婉了,他書包丟在二樓的露臺上,一整晚都沒動。
昨晚班級群裡,數學課代表一直苦口婆心告誡所有人今天不交數學作業的一定死定了,第一節 就是數學課。
林正澤帶人回來的時候,可能是為了緩和兩個人之間尷尬的沉默,言辭懇切地說:「以後你們就是同學了,要互幫互助,相互照應。」
於是她雖然覺得還不熟悉,不太適合多嘴,依舊非常有責任感。
林驍一臉便秘,下意識就想回:少管閒事。
但看著她那張臉,說不出口。
他長這麼大,沒有見過比她更無辜的長相,像那種剛出生的小動物,柔弱、懵懂、楚楚可憐,極具欺騙性,他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蹙著的眉毛都忍不住舒展了,生怕皺皺眉把她嚇哭了。
但其實她懵懂是有點兒,柔弱和楚楚可憐並不搭邊。
畢竟見第一面的時候就讓他印象深刻,她見面先喊了聲哥,乖乖巧巧的,讓他一肚子為了圈領地而生出的壞心眼憋了回去,心想再不情願也不能欺負人吧!大老遠背井離鄉來的。
下車的時候林正澤正好接了個電話去遠處了,司機幫忙給她提了最大的箱子,她站在車後座,要提一個藤編的行李箱,沒有輪子那種,那箱子立起來到她腰那麼高,看起來不小,和她纖弱的身形有著巨大的反差,他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走了過去:「我幫你提上去。」
她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我來吧,很重。」
她那表情彷彿在說:你提不動。
生平第一次被一個比他矮一頭的小姑娘看不起,他有點逆反地輕嗤了一聲,揮揮手示意她讓開,一副要在她面前裝個逼的架勢,然後他提了一下,險些閃到腰,滿腦子都是:你他麼在裡面放石頭還是放炸彈了啊?
他胳膊青筋大起,差點就原地表演一個自打臉,硬著頭皮繃住了臉色,自認為很帥地提上了樓,回頭就看她提了個更大的跟在他後面,面不改色,呼吸都沒亂,他一口喘息硬生生憋了回去,鬼使神差伸手試了試她那個的重量,扯著唇角誇了句:「勁兒不小。」
她眨了眨眼,點頭:「在家要幹活兒。」
怎麼,內涵誰不幹活呢?
他沒再說什麼,第二天去跑步了。
她簡直在三百六十度提醒他他是個廢物,以至於最近爸媽看他更不順眼了。
就像現在,他難道不知道他數學作業沒寫嗎?他不寫數學作業難道是因為忘了嗎?林驍斟酌了一下,回了一句攻擊性不那麼強的:「閉嘴,吃你的飯。」
驚蟄面露難色,咀嚼的速度都變慢了,像是在掙扎。
林驍:「不許打小報告。」
這次驚蟄很快點了下頭。
「你數學真的不太好。」她的眼神裡帶著幾分委婉的憐憫,「林叔叔說你月考再倒數就扣你零花錢。」
她想提醒他,不寫作業成績會更差。他數學真的基礎薄弱。
——開學就是摸底考,歷年都沒有,所以誰也沒準備。中考完一個比一個放縱,摸底考自然都是抓瞎,除了零星幾個變態,全考得一塌糊塗。很不幸,林驍就是那個一塌糊塗的。
林正澤接沈驚蟄回來後好不容易在家待了幾天,淨數落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