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委屈嗎?”我咦了一聲,轉頭望向攤開在桌上的繪圖。那座院子地處在湖邊一處延伸出去的空地上,並不算小,還有個小花園在院中,雖然偏僻了,但是湖光玉色,卻渾然天成地將這個院子似中心般地纏繞起來。
我喜歡那份淡,那份靜,那份幽。
何況……我看著院子不遠處高聳著的那一堵牆,再往後,落至牆處的永康大街。
有時候,越高的牆,反而越便於出。
好像真的沒什麼不好的地方啊……若說要有什麼不好之處,不過就是離祈陽所居的乾微院遠了些。
但是,這正中下懷。
我收回目光,過了半響才道:“謝伯,我有些累了,想快些休息,請儘快在午時前搬好吧。”
謝伯顫顫立著,臉上是不想妥協卻又不得不妥協的表情。“太子妃,”靜默一下,他依舊想作掙扎,“依老身看,這事還得等殿下回府再作決定。”
“不必等了,”我淡淡應聲,帶著冷暖涼蘇往前幾步,“謝伯,難道本宮連給自己挑個住的地方的權利都沒有嗎?”
“不——當然不是——只是殿下不在府內,這事兒還真得等他回來——”
“殿下不在,這府中便可以由本宮說了算是吧?”我轉頭過去,看向他一張有了急色的老臉,“有什麼事,本宮擔了就是。”
“可是……您要搬,至少也得搬個近點的去處吧……”
“謝伯……”我的目光長長,低嘆一聲定在他身上,“我是極討厭囉嗦的。”
我盯著他,一點一點地放下了臉上的微笑,再一點一點轉成淡漠:“馬——上——搬。”
寂靜的黑夜,深了。剛下的小雨,停了。無月的蒼穹散著幾朵流雲,真靜。跟安府一樣地靜。雖然是昨天嫁的,但算起來,今夜,才是第一個離開安府的夜晚。
我睜了眼,從睡夢中找回意識,在貴妃椅上支起身子,立即有一個小小的軟枕被塞到了背後,軟得如同從外到裡盡是最細軟的絲綢。我伸手抱過枕頭,手心觸著其上細軟的面料,珍銀海絲,果真是名不虛傳。
有什麼東西趴到腳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我的腿,我低頭笑著抱起它,額抵在它圓圓的小腦袋上:“雲犬,你是願意回安府,還是願意呆在我身邊呢?”
雲犬“喵嗚”一聲,縮縮小短腿鑽到我懷裡,一臉地不情不願。
“冷暖,”我走到桌邊,從桌上持了筆,迅速寫了一封簡訊交到她手裡,再從懷中抱起那團縮成一團的球狀物,一併遞了過去,“你會輕功的吧?替我把雲犬與這封信一起送回安府。”
“是,”冷暖沒再多問,只應了一聲便往門外去了。只留我低低嘆著氣,對那道在冷暖懷裡掙扎出來的“喵嗚”叫聲置若罔聞。
“太子妃,”涼蘇從內室的垂玉流蘇紗簾內鑽出,對著我福了福身,“內室已經整理好了,您可到床上休息了。”
“哦,”我應著聲往內室走去,身上著的依舊是今早進宮的衣衫,環佩叮咚,腰間長長的流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有些鬆了,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重重紗簾一一被掀起,到了只留一紗之隔時,我不由得怔住了。
這是……我掀到最後一層簾子,露出內室雕花大床上的金翠裝飾。白裡摻藍的床幔,流蘇層層如雲散落,一針一線,細細密密縫著的,是一層接一層的珍銀海絲。
“都是依姑娘的吩咐,用您帶過來的東西裝飾的。”涼蘇看我怔忡的眼神,微微一笑:“剛剛奴婢開啟箱子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呢!聽冷暖姐姐說,這些清一色全是珍銀海絲的織製品,一概出自江南最出名的一繡坊,價值可是千金不止。”
我怔忡著上前,伸手輕劃過絲幔,冰冰涼涼的觸感,如同女子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