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符號,卡拉漢暗忖,接著轉念一想:難道這就是上帝讓我繼續活下來的原因嗎?他是不是給了我改過自新的機會讓我想通這個道理?
很可能,他邊想邊把雙手放在盒蓋上面。上帝非常善於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
“喂,快讓那條狗閉嘴!”打掃房間的女僕憤憤的抱怨聲越來越近。她接著喊道:“聖母瑪利亞,這兒怎麼那麼黑?怎麼那麼……那麼……吵……吵……”
也許她想說怎麼那麼吵,不過她根本沒機會說完。甚至連奧伊似乎都已經向魔球的嗡鳴投了降,放棄了抗議(同樣也放棄了門前的崗亭),走進了房間。卡拉漢暗暗揣測,大概他想在末日降臨之際和傑克在一起。
盒子裡魔球的歌唱越來越高亢,神父雙手指尖開始隨之抽動。他聚集了所有力氣,與自己想殺人的雙手搏鬥,終於他的手指平靜下來,卡拉漢不禁暗暗慶幸,也算是小勝一個回合。
“沒關係,我來。”女僕彷彿被下了藥,聲音裡充斥著渴望。“我想親眼看看它。上帝!我想親手抱著它!”
傑克感覺自己的胳膊足足有一噸重,不過他還是強迫自己伸出雙臂,攔住了女僕。這位拉丁裔的中年阿姨最多隻有一百零五磅。
就像剛才奮力控制自己的雙手,現在卡拉漢開始奮力祈禱。
上帝,這不是我的意志,而是您的。我不是窯匠,只是窯匠手中的黏土。如果最後走投無路,請讓我能抱著它跳下窗戶,永遠毀滅這該詛咒的魔物。但如果是您的意志讓它平靜下來——讓它重新沉睡——那麼請賜給我您的力量,讓我記住……
儘管也許被黑十三下了魔咒,但傑克仍然沒有喪失感應能力。他感應到了神父腦中的想法,大聲講了出來,只不過把卡拉漢用的詞換成了羅蘭曾經教過他們的詞。
“我不需要神器,”傑克說。“我不是窯匠,只是窯匠手中的黏土,我不需要神器!”
“上帝,”卡拉漢吐出兩個字,如同岩石一般沉重,可當這兩個字說出來,剩下的也傾瀉而出。“上帝,如果您還在這兒,如果您能聽見,我是卡拉漢。請讓這魔物平靜,主啊。請讓它重新沉睡。以耶穌之名,我求求您。”
“以白界之名,”傑克插口說。
“白界!”奧伊跟著叫喚了一聲。
“阿門,”女僕彷彿被下了咒。
鬼木盒裡的嗡鳴又提了一個音階,卡拉漢漸漸絕望,看來連萬能的上帝都無法對抗黑十三。
可下一刻,它突然沉寂下來。
“感謝上帝,”他喃喃自語,驀地意識到自己全身早已溼透。
猛地,傑克大哭起來,同時抱起奧伊。女僕也開始嚎啕大哭,不過沒人安慰她。當卡拉漢拎起網狀保齡球袋(袋子沉得非常詭異),把鬼木盒重新放進去時,傑克轉過身對她說:“你得去打個盹兒,夫人。”
當時他腦子裡只能想到這句話,想不到竟然奏效了。女僕轉身朝床走過去,爬了上去,拉下裙襬遮住膝蓋,然後陷入昏睡中。
“它會一直沉睡嗎?”傑克低聲問卡拉漢。“因為……神父……現在離得這麼近,實在忍不住擔心。”
也許吧,可突然,卡拉漢覺得自己的神智獲得了自由——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感到自由。或許是因為他的心靈被釋放出來,無論如何,此時此刻他的思路異常清晰。他拿起放在保險櫃外面的洗衣袋,套在了保齡球袋的外面。
屋後小巷裡的一段對話在腦海中浮現出來。他,弗蘭基·切斯和麥格魯德邊抽著香菸邊討論如何在紐約保護貴重財物,尤其是當你需要出去辦事的時候。麥格魯德說起紐約最安全的儲物地點……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傑克,保險箱裡還有一袋歐麗莎。”
“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