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人尾音上揚,握著她手腕的力道不知不覺加重。
安棠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手捧著他的臉,指腹輕輕摩挲他的薄唇。
她傾身湊近,像雨露輕吻玫瑰,溫柔的舔砥。
賀言鬱握著她的肩,「回答我。」
「問這麼多做什麼?」
「那你愛我嗎?」
安棠不是輕易會對別人說愛的人,這樣的話題她也不想多聊,「休息夠了吧,咱們繼續做復健。」
賀言鬱曾問過她很多次這種話,只要她清醒著,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說愛他。
「棠棠,你說我以前陰鬱、狠戾、偏執,是個很糟糕的人,可我現在已經變好了,我也感受到你明明很喜歡這樣的我,既然喜歡,那你為什麼不說愛我?」
「還有,你說我們在一起好多年,該做的我們也都做了,你為什麼不想跟我結婚,是因為你根本不愛我,對嗎?」
安棠盯著他,沉默了許久。
她輕輕的說:「我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嗎?」
賀言鬱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這是他裝失憶以來,第一次單方面跟安棠冷戰。
周嬸是過來人,見他們之間不對勁,她不敢單獨跟趙賀言鬱說話,只好拉著安棠說,讓她抓住賀言鬱過生的機會趕緊和好。
十二月二十八這天,又下了一場大雪。
今天是賀言鬱的生日,但他一直忙著線上會議,安棠也不好意思去打攪他,於是待在廚房忙碌。
周嬸下午的時候接到家裡的電話,有急事需要她回去一趟,安棠便放她幾天的假。
傍晚時分,夜幕降臨,江邊霓虹閃爍,站在窗邊眺望,萬家燈火璀璨。
安棠把晚餐擺好,然後去敲書房的門,聽到裡面說了聲「進」,她開啟,走到書桌前,輕聲問:「忙完了嗎?該吃晚飯了。」
兩人來到餐桌前,安棠的廚藝很好,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賀言鬱也沒說什麼,拿起碗筷安靜的吃飯。
從今早到現在,他們每次坐在餐桌前都是這樣,跟平常沒有什麼區別,好像也沒人記得該過生日。
安棠中途給他夾了幾次菜,最後還為他盛湯,賀言鬱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眼見他又要回書房,安棠不知道以他的效率,一天到晚哪來那麼多事要做。
「你等會!」
賀言鬱抬眸看向她。
安棠起身走到他跟前,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根黑色綢帶,她彎腰蒙在賀言鬱的眼睛上,笑道:「今天是你生日,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黑色絲綢冰涼滑溜,賀言鬱的視野裡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其他感官卻更加敏銳。
他聽到安棠的腳步聲逐漸消失,過了好一會兒又重新響起,緊接著他被推到不知名的地方。
安棠在他身後,拉開系在賀言鬱腦後的結,純黑綢帶飄落,迤邐於地。
周身漆黑,唯有面前有光。
生日蛋糕上插著蠟燭,奶油上寫著他的名字和祝語。
這是安棠特地為他做的,不再像以前那樣,他過生還得沾溫淮之的光。
安棠蹲在他身邊,撐著輪椅扶手,仰頭笑道:「賀言鬱,生日快樂。」
在一起差不多五年,這是她第一次正式給他過生日。
賀言鬱垂眸凝望她,良久,生氣好幾天的男人終於笑了。
安棠的手臂交疊置於扶手,左側的臉枕在上面,歪著腦袋笑問:「不生氣啦?」
「嗯。」他點點頭。
賀言鬱想,他還真沒資格繼續冷戰下去,有時候要學會見好就收。
殊不知,他自己也沒意識到,這是另類的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