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陷越深。
進了房門,琴姬一口血嘔出,背靠在那扇門,心潮起伏,努力去想她們夢中的風花雪月、相依為命。
少女頹唐地舒出一口長氣。
想被恩人狠狠佔有。
想再體驗上次被抱著銷魂欲死的滋味,想感受前世自己沒感受過的,想要恩人完完全全地愛她。
沒有水玉,沒有寧憐舟,沒有前世,只有今生,只有那個在夢裡被恩人拯救疼愛的小姑娘!
情道情道,至情至道!容不下旁人,連『自己』都容不下!
為何會有水玉,為何要有寧憐舟?
又是一口血噴出,琴姬面色蒼白地癱坐在地,執迷情孽,苦果自嘗。
「十四?十四?」
謝溫顏站在門外端著做好的羹湯:「十四,阿孃為你做了甜湯。你近日消瘦,再過幾月便要大婚,該補一補了。開開門。」
「阿孃。」
門開啟,又迅速掩好。
少女站在門外雪白的小臉映出淡淡的笑:「阿孃,您陪我說會話罷。」
她臉色看起來委實不好,氣息衰弱,謝溫顏心提到嗓子眼,陪她在廊下談心。
看著女兒小口小口喝著她做好的甜湯,她擔憂道:「十四,是阿景待你不好嗎?」
兩家訂了婚,她對晝景親和許多。
琴姬搖頭:「她很好。」
正因她很好,我才放不下那段情。
然而今生的果妄圖推翻前世的因,何其艱難?沒有水玉,沒有寧憐舟,何來如今的她?
情與情難共存,便生情孽。想不開,剪不斷,爭不明。
說出來,卻又可笑。
哪有和自己較勁的道理?
可琴姬修的正是和自己較勁的道。
至道。
至情。
道途艱辛,心不知要碎多少回才能成正果。
她低頭喝湯,湯水沾了唇,水潤嬌媚,看得謝溫顏都驚訝女兒的美色,十四自打醒來,好像和從前很不一樣了。
細品,竟有一種極致的鋒芒。
不等她沉思,琴姬輕聲道:「阿孃,你教我下廚可好?婚後我想她每天都吃我做的飯菜。」
她說到「婚後」,眸子閃爍著純粹明亮的情愫,似是星光,又似水光,好看極了。
謝溫顏恍然醒悟:「好,阿孃教你。」
「謝謝阿孃。」
她看起來冷若冰霜,心偏熱忱赤誠,謝溫顏年輕時也是冷性,有了女兒那顆冷寒的心才爆發出暖人心窩的熱情,可惜嫡女被賊子偷去,飽脹的熱情慘遭重擊,冷落了元賜十八年。
膝下有十六個孩子都不能彌補第一個孩子不在身邊的淒冷。
而被她日思夜想的女兒,在她不在的十八年近乎將心掏出來愛了一人。
情意柔軟,愛意深沉。
若有選擇,謝溫顏不想看到女兒這樣,愛憐地摟了女兒肩膀,語重心長:「十四,我不懂你們之間的情,但你為人聰明,當聽過一句話。」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凡事過猶不及。
琴姬笑了笑:「阿孃,若非極致,人不可稱道。」
愛若三心二意瞻前顧後,哪能說是至愛?再者她和恩人的情緣千年前就已經定下了。
這話晦澀,謝溫顏聽得茫然,但她依舊是個聰明人,從白日宮宴看到的種種,自是領悟到她的幾個女兒各個來頭不小。
九娘是,十七是,十四更是。
兒大不由娘,她嘆了口氣:「是要做糯米雞嗎?娘睡不著,現在就教你。」
現在天色不算晚,琴姬點頭應了,喝完最後一口甜湯,嬌俏地沖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