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重要的原因便是,她覺得以玉柳知道的那點內|幕,如果哪天她真的跑去告發,也不一定扳得倒她。但如果玉柳死了,她的朋友代替她去告發,事情就變得麻煩了。殺人滅口,豈不坐實了罪狀?在這種情況下,她選擇了隱忍不發。
“玉柳心裡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不敢告訴貞貴姬自己其實知曉這麼多東西。本以為很快就能熬出宮了,誰知薄寶林陰魂不散,逼得她冒險跑去梅園祭拜她,卻教本宮與陛下撞上了。幾番審問之下,她只好供出了李和這個名字。”
顧雲羨說到這裡,稍微頓了頓,給了大家一點理解的時間,“本宮派人一查,才知道這李和兩年前在梅園做事,如今卻已調到殿內省當主事,升遷得很快。把他從住所提來之後,照例便是審問。他倒還忠心,一開始什麼也沒說。陛下不耐煩了,便發話送去了慎刑司,過了三道大刑之後,就什麼也招了。”
說完這些,她看向景馥姝,“貞妹妹,適才我說的那些,你可有什麼要否認的?”
景馥姝還沒回答,李和卻掙扎著朝她爬去,一邊爬還一邊說,“娘娘,小人對不起您!小人沒有扛過去,把您給供出來了!陛下已經看到了您給小人的密信,他什麼都知道了……您還是承認了吧!”
景馥姝渾身僵硬如石頭,一動不動。從剛才顧雲羨的話一字一句傳入她耳中起,她就無法控制住自己雙手的顫抖。等到她終於說完,她的臉上已經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喉頭似乎有血湧上來,她不想再去看那不爭氣的狗東西一眼,只呆呆地看著皇帝,艱難道:“所以,剛才那婢子說的那番話,其實……是個圈套?”
皇帝的神情依舊是溫和的,只是眼神中的冷意任誰也能感覺出來,“阿姝你如果一定要這麼理解,便當它是一個圈套吧。朕本可以直接把這個罪奴拉到堂上與你對峙,然而不知怎的,竟臨時起了好奇,想看看在證據不足的情況,阿姝你是否能靠著一張利嘴,舌燦蓮花,唬得朕相信你……”
唇邊揚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不錯。當真是不錯。如果不是事先見到這罪奴,聽了他的招供,朕差點就要被你騙住了。阿姝你……真的是很有本事。”
景馥姝原本是跪在他的面前,聽完這句話,忽然雙腿一軟,整個人無力支撐了一般,癱坐在地衣上。
顧雲羨看著她空洞的眼神,以一種沒人能察覺地弧度,揚了揚唇角。
她早就知道,拉攏了定美人,一定會有極大的收穫。
當定美人告訴她,兩年前幫景馥姝在梅園動手腳的人不是阿木,而是另有其人時,她便敏銳地意識到,這可以佈置出一個大局。
這殿內恐怕只有她與景馥姝心裡明白,她當初之所以舍阿木而保李和,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為李和忠心能幹,而是因為阿木是周王府出身。
那時候,顧雲羨和太后清楚地認識到要這麼快除掉景馥姝不可能,所以決定先給薄瑾柔定了罪,好讓顧雲羨得一個保護皇裔的功勞。
於是她們找到了梅園的阿木,讓他偽裝成在梅樹下潑水的人,告發薄瑾柔。
然而她們沒想到的是,阿木表面上被她們收買,實際上卻是景馥姝安排給她們的人。他的目的,正是在關鍵時刻把她自己拖下水,讓陛下以為顧雲羨和太后又在算計她。好在自己在最後關頭清醒過來,出面為景馥姝求情,這才躲過一劫。
但這些事情她不能讓皇帝知道。如果皇帝知道景馥姝當初這麼給她們下套,同時也一定會明白她與太后當初是如何算計的景馥姝。她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所以她為景馥姝棄阿木而保李和編出了一個別的理由。
阿木和薄瑾柔都被處死之後,梅園的事情也在很多人心中揭過了。只有她仍心有不甘,一直在暗中調查,想弄明白當初做這件事的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