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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外院燈火通明管篁絲竹聲不絕於耳,姑娘們花枝招展低聲笑語。聶清越看了一會兒有些悶,隱約瞧見老鴇似乎正從這邊走來,趕緊往內院跑。回房是來不及的了,躲哪?聶清越一聲嘆氣躲到了涼亭背後的矮樹叢裡喂蚊子。

剛蹲下去就發現裡面早躲了另一個人。聶清越嚇得一驚,藉著月色才看清是一個年輕男子,錦衣玉冠唇紅齒白。聶清越眨眨眼,這人也不像採花賊,莫非是那個花姑娘的情郎?那人也靜靜看著她不說話似乎在猜她的身份。

待到老鴇走了,聶清越趕緊跳出來擺擺手:“小姐們的房間在那邊,您隨意啊。我趕著回去睡覺。”就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萬一老鴇去了下人房間檢查她可有一頓好受。

第二天清晨,聶清越挪動著腰痠背痛的小身板走出了院子去收衣服。果然都是晝伏夜出的工作者啊,這大清早的連姑娘們的半根頭髮都看不見。

有衣料摩擦的聲音,腰被吧嗒一下緊緊環住。聶清越不用低頭就已經想象得到腰前那顆黑漆漆的小腦袋了。

服了藥的小丫頭休息了一宿就可以開口說話了,輕微的沙啞掩不住原有的脆嫩,休養多幾天肯定是出谷黃鸝般的好嗓子。聶清越坐在涼亭裡吃著小丫頭給她順出來的糕點,聽小丫頭又累又怕地絮絮叨叨報怨昨天下午一直在學站姿坐姿。

“估計等會兒就輪到琴棋書畫了,”聶清越嘀嘀咕咕:“完全是一副要當未來頭牌養著的架勢。”

“小聶姐姐。”小丫頭巴巴地望著她。“放心,這種日子還得過上好幾年,不過那麼快把你賣了的。”聶清越摸摸她的頭,幾年麼?這種日子沒幾個月這副身體肯定是吃不消的,得想個辦法帶著小丫頭名正言順地出去啊。

老鴇尖細的聲音傳來:“醜丫頭你給我洗衣服去,坐在這裡偷懶皮癢了是吧。”說罷拉著小丫頭要往裡走:“等你若雲姐姐醒了,跟她學唱歌去。”小丫頭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聶清越。

聶清越掐了一把小臉:“去吧,認真學回來唱給小聶姐姐聽哈。”小丫頭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跟著老鴇走了。

事實證明人在長時間重複同一樣枯燥的工作是會犯錯誤和暴走的,事實也證明環境是塑造人的。

為了不再煩躁地面癱地把衣服當破布踩被早起的姑娘發現,聶清越一直在分散衝動自言自語地碎碎念:“這兩天衣服肯定比過去一年洗的都要多。體驗生活也不是這麼個體驗法啊,聶小越啊聶小越,為了你能夠吃上白菜雞腿,不能再這樣放任自流下去了知道不?”

聶清越把溼答答的衣服搭在竹竿上,伸出細細的胳膊抓緊兩邊垂下的衣布絞著竹竿擰去,聽到了除了水滴聲以外的細碎聲響。她轉過頭,一個穿著月牙白袍子的青年正從她身旁路過,聶清越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修長挺拔的背影。

對面廂房木門開著,立著一個未施脂粉的粉衣女子,明肌玉膚楚楚動人,眉目含情地望向向她走來的男子。

咦咦,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幽會和JQ?這人的背影好像昨天夜裡在涼亭的那個男子。但見那粉衣女子欣喜地挽著青年的手臂進了屋,合上門前還有意無意地瞟了聶清越一眼。

聶清越撓撓頭趕緊背過身去表示我什麼都沒看見,暗自感嘆那女子的眼竟如此明慧剔透不似墮入紅塵的女子。

日子在無盡的衣服和發黴的被子還有得不到的雞腿白菜中一江春水流啊流。

每天吃飯時與丫頭聊天中才得知那個粉衣女子就是老鴇口中的若雲姑娘。小丫頭每天閒暇時給聶清越唱的小曲都是若雲一手譜曲一手填詞的。一個屋簷下,進出內院低頭不見抬頭見,若雲看見聶清越總是暖風柔月般地溫和笑笑,笑得聶清越心裡舒坦無比。

應是蕙質蘭心的通透女子啊,聶清越聽著她創作的曲子,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