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泓撇過眼,看向了賴雲煙。
賴雲煙眼睛平視,正視著前方,姿態不危不懼。
“行路辛苦了吧?”這時魏母突然一笑,緩和了堂內的氣氛。
賴雲煙隨即微笑朝她看去,“勞娘惦記了,不辛苦。”
“我聽說是行水路的來?”
“是。”
“一直歇在船上?”
“是,舅父的商船共兩層,媳婦一層,舅父一層,兒媳帶了丫環歇在那二層,便是帶了僕人,也是都歇得下的。”賴雲煙淡淡地道。
財大,氣粗,就是這點好處。
她就是一人一條船又如何?
她過於淡定,魏母無話了,她閉了久日未閉的眼,內心一片愴然。
崔家踏在死路上,她已然無法了。
這時,只能隨她那不孝的大兒去了。
早知他這樣不尊不孝,當他年幼時,她就不該對他那麼好。
他當初就是她的命啊。
哪料至今,盡是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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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爹說了何話?”晚膳回房後,賴雲煙朝緊隨她來的兒子問了話。
肯定是事態有變,才讓兒子這麼堅決地站在了她這一邊。
她從沒教過他要與他的父親作對!
這世道,家族才是他活得好好的根本,這雖然是魏瑾泓教他的,但也是她一直肯定地告訴過他的認知。
魏世朝看著他洗了臉,褪去了蒼白的娘,看了好幾眼才與她說,“娘,我總算是明白了當年漠北迴京,你為何要抱著我哭了。”
賴雲煙愣然。
“孩兒明年才滿十歲,雖虛歲已十,但這心,怕是到而立之年了。”說到這,魏世朝閉了眼,吁了一口長氣才道,“你都不知,那日祖父告訴爹,那肚裡的小孩子得生下來那時孩兒想您的心。”
只有他的母親,才會那麼無謂一切地告訴他,他的歡喜與欣然才是他自己的歡喜與欣然,別人說與他的,全是妄然。
而他的爹,卻得有一個不是他孩子的孩子。
“你當初是怎麼想的?”魏世朝睜了眼,看著他那臉色平淡的孃親,靜靜地說,“你是不是想要給我這世間所有的一切?”
賴雲煙聽了笑出了聲。
她笑了好一會,把孩子抱在了懷裡,但什麼也沒說。
他是她歷經三世才得的孩兒,她也不知等他活了上百歲,能不能知她願,知道她願他享盡人世一切美好的心,但這刻,她卻全然滿足了。
她活了這幾輩子,該得的她都得到了。
“娘。”魏世朝叫了她一聲。
“什麼?”賴雲煙問他。
“你定要活得比孩兒長,”魏世朝向他娘笑了一笑,隨即把臉埋在了他孃的膝蓋裡,悶悶地說,“若不然……”
“若不然……”
相繼他們誰都無聲,誰也未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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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氏為保腹中胎兒;已把她懷孕之事告知了太妃。
太妃宮中都知了此事,再說此事的不對頭,說這孩兒是她通姦所來,無遺就是笑柄,於皇家;於魏家都如是。
賴雲煙知情後;真真佩服蕭姨娘這膽量。
這麼多年;蕭氏也算是歷練出來了,當年那野心不小的蕭氏女,現下這野心在魏瑾泓各方的打壓下暫止;但那敢拼敢為的心思,卻還是未盡。
而魏瑾泓跟她兄長一樣;遭遇了次啞巴吃黃連;苦頭全說不出的事。
這時就算蕭家知曉了內情,哪怕魏家豁得出去,也定然是不承認蕭家女通姦的罪名的。
因為蕭太妃要封太后,蕭家這幾年定然出不得這麼大的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