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顧師弟不會真以為能和我比肩吧?”顧懷昭聽見他這般柔和的語氣,心魂俱醉,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應雪堂說了什麼。
他渾渾噩噩地看著應雪堂,有些意外,又覺得在意料當中,僵硬著點了點頭。
等顧懷昭面色灰白,難受夠了,應雪堂忽然改口,笑著說:“師弟當真了?剛才不過是玩笑話。”
顧懷昭抬頭看了應雪堂一眼,眼睛裡死氣沈沈的,木訥地點了頭。應雪堂笑,他就跟著笑兩聲,應雪堂奚落,他就跟著認罪。他想跟應師兄說,不要捉弄他了……又覺得沒有說的必要,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等到暮色沈沈的時候,兩人在荒郊野嶺中生起了篝火,應雪堂把兩匹馬系在老樹上,放任它們嚼食樹下的嫩草。顧懷昭一個人坐在火堆旁,掰了半塊麵餅,小口小口地吞嚥著。他看到應雪堂走回來,正想招呼應師兄吃些乾糧,可一想到應雪堂剛才的譏嘲,胸口就一陣鈍痛,那句話也被他嚥了回去。
應雪堂坐到離他十步開外的樹樁上,自己從行囊裡掏出些素餅吃了,隨後拿起長劍,稍一縱身,便臥到樹上,枕著手臂躺下。
顧懷昭在樹下抱著劍小憩了一會,剛醞釀出幾分睡意,突然聽見遠處傳來極動聽的簫聲。那聲音嗚咽婉轉,尖細處彷彿在心尖上撓癢一般,有一股說不出的淫靡之意。
劍似生平20
他仰起頭來,急急喊了一聲:“應師兄!”看應雪堂已經醒了,這才捏緊雙拳,從下襬上撕下兩條布料,胡亂塞進耳朵裡。
顧懷昭正要再撕幾條布,遞給應雪堂,讓他凝神戒備,應雪堂已經從樹枝上折下一片樹葉,右手食指和中指分別按住葉片兩端,衝著人來的方向,灌注內力,靜靜吹奏了起來。
顧懷昭堵著耳朵,聽不清他吹的是什麼曲調,只是看著應雪堂雙目微垂,長睫如羽,按在葉片上的手指白皙修長,在夜色中如美玉雕成,竟有些心神盪漾。
等他回過神來,應雪堂的吹葉跟遠處的簫聲已經鬥了幾個回合。靜謐夜色下風聲大作,簫聲忽然一振,連捂住耳朵的顧懷昭,都能聽見清脆尖銳的簫音。那簫聲堪比勾魂魔音,顧懷昭才聽了片刻,就有些把持不住,幸好應雪堂很快就扳回一城,寥落的吹葉之音夾在旖旎情絲中,還一度佔了上風。
顧懷昭活了兩世,也聽過不少江湖傳聞,知道肖枕夢成名極早,年齡少說也有五十來歲了,只是深諳養身之道,膚白如脂,蓄著三縷如墨長鬚,看上去還像是四十出頭的中年儒生,袖中暗器囊和手中紫竹簫收了不少英雄性命。光那管紫竹簫就有八音九調,眼前不過是第二音罷了。
想到這裡,忍不住又看了應雪堂幾眼,見自家師兄銜葉而吹,額上也有些星星點點的汗珠,也不知道還剩幾分餘力,一時間心急如焚。生怕紫竹簫的傳言成真,落得個八音攝心奪魄,九調斷魂喪命的下場。
隨著應雪堂葉聲徐徐,徹底壓住遠處的簫聲,肖枕夢也握著紫竹簫,一面低低吹奏,一面笑盈盈地走了過來。他穿著一件月白色的儒衫,風流倜儻,看得出年輕時定是個翩翩美男子,走到離應雪堂十丈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一味以簫聲附和。
應雪堂看他這般行徑,眉頭微微一皺,內力暴吐,吹葉之聲越拔越高,可那絲絲縷縷的簫聲卻如�骨之疽一般點綴其間,任應雪堂如何施展也蓋不住。
顧懷昭這頭塞著耳朵,聽了半天,也只能聽見應師兄的吹葉聲,心裡便猜到不妙了。
毒郎君的紫竹簫,厲害的不是簫聲清震,聲傳十里的時候。多少人和他鬥法,都被他以紫竹簫催動,不自覺地用上十二分功力。只要簫聲不停,對方內力便會源源不絕地吐出,到內力洩盡,經脈寸斷方止。
應雪堂手指按在葉片上,不住催吐內力,吹出的樹葉聲中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