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夾帶著細小的雪花從西邊的窗戶飄進,黑色的紗帳慢慢揚起又溫順落下。
良久聽到莫家珍在電話裡輕柔了聲音,“……安桀,對不起。”
我將電話拿近,“沒關係,反正回法國後就會換掉號碼。”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六年前到達法國的第一天,父親打過來的四次,以及另外的一些情況。我的號碼向來只有母親、樸錚以及樸錚的母親即我在芬蘭的姑姑知道,而家珍也只是這次回國後才告知的,再多就得換了。
“明天一起吃個飯吧,林小迪坐東。”
林小迪算是我高中生涯裡的另一個稀奇朋友,後來嫁到了臺灣,我當時因為考研在即沒有參加她的婚禮,對此我始終有點愧疚,畢竟林小迪一直真心將我當成她的摯友,而這樣的人在我生命裡可以說是寥寥可數的。
我跟林小迪最近的一次見面是在兩年前,林小迪和莫家珍來歐洲旅遊,我導遊。
“她怎麼來A市了?”我的聲音有點啞。
“我一跟小迪說你回來了,她就立馬從香港轉機飛了A市。”家珍笑道,“要不是知道那女人已經結婚了,我可真要以為她是同性戀看上了你呢。”
“亂說什麼。”
“呵,那出來吃飯吧,難得一次,真的,而且裴凱也在那吵著要見見你這個大美女。”
“又不是沒見過。”我跟裴凱並不熟絡,但因為家珍的關係,還能說上幾句話。
“在他眼裡,除了我所有的女人都是美女。”家珍半開玩笑,隨即問我,“可以嗎,吃飯?”
“能拒絕嗎?”
“九成不行,小迪在那放話說要是你不來她就跟你翻臉,嘖,人家一小姑娘上下兩次飛機就為了來A市請你吃頓飯也真算是有心了。”
我想了一想說,“那好吧,明天我跟樸錚一起過去,時間地點你跟樸錚說就好了。”
“行,回頭我跟樸錚交代去。”頓了一下,家珍踟躇著,“還有,那個葉藺和楊亞俐也都會過去。”
我輕嘆,“沒事的,總是要見面的。”
Chapter 6
走到窗前拉開窗簾,雪覆蓋了整個城市,空洞與寒悚襲擊著此時正站在這個城市裡的我,感覺到胸腔中曾經想要再一次跳動的東西又慢慢死去,就像一抹妄圖想要在冬日古老枝條上長出的嫩綠新芽。
安,你就像深冬裡零下幾百度的冰雪,渾身帶著寒冷,卻也是最不堪一擊的。
說這話人在幾年前被罌粟奪去了生命。
第二天起床發現有點小感冒,要樸錚給我熬綠豆蜜糖粥,結果粥沒喝到反倒被灌下了四五顆藥,直攪得胃發惡。
“我說你這人到底有沒有腦子啊!現在是十二月份又不是陽春三月!竟然給我開著窗戶睡覺!那外面可是零下十幾度哪!”高亢的環繞立體聲配上粗獷的體型,極具威懾力。
說實在,會這樣跟我說話的大概也就只有樸錚了,但是很溫馨。
姑姑曾經說過,我們家安桀只有對著樸錚的時候才算是有點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模樣,而不是六十二歲的歐巴桑模樣。
當我和樸錚來到飯店的VIP包廂時,裴凱林小迪他們已經在了,家珍正在吆喝著服務生拿白開水,看到我們進來老遠地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林小迪異常激動地跑過來抱住我,氣勢蓬勃地表達了一番長久以來對我的思念之情以及怨恨之心,所謂怨恨就是為什麼把電話號碼給了家珍而不給她。
“安桀,給你介紹個人。”小迪說完朝我眨眨眼,轉身招來坐在沙發上的男子,“這是瞿魏,我老公。”
“瞿魏,這是簡安桀,我最好的朋友。‘見到你很高興,見到你也很高興’之後,大家都是朋友了,不必拘束,坐下來好好聊聊,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