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還有身上暖融的披風。
侍候了慕容恨這麼久,這披風憐吟自然是認得的。
單薄的身子掙扎著想要坐起,憐吟低垂著眸子開口,嗓子疼痛難忍,只能勉強發出些雜音。
即便不去看不去聽也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無非是那些主子主子,奴才奴才。
“為何不肯吃藥?為何要遣走郎中?你想死嗎?”
喬莎看著面前瘦到一把骨頭的男子,低垂著眼眸一言不發。
冬墨看著憐吟哥哥倔強沉默的樣子不由得一陣惶恐,想要舉步上前說些什麼,卻看到面前女子的眼神一變。
“算了,隨便你。”喬莎說著,慢慢走近,“你若不想活,就該早些了結了自己才是。如今這樣拖著,還害得冬墨也隨著你魂不守舍。白白用了我的人,讓我做冤大頭嗎?”
她忽而靠近過去,冰冷的手指捏住憐吟瘦削的下巴,絕美的臉貼到他的耳側,撥出的氣都噴到了那嫩紅色的耳廓。
“你付我什麼代價?你還有什麼,身子嗎?”
冰涼的手探進那滾燙的身子,引起一陣無法控制的戰慄。
“這麼熱的身子,我還從來沒嘗過呢,不知道滋味好不好……反正的心已經死了,總不會介意我來圖個快活。只是那些關心你的人看到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不知該作何感想呢……”
被她冰冷的手摸到腿上,病弱中的男子終於掙動起來。塵封在心底許久的記憶像是全部回來,月下的孤影,明月千里,簫音繞樑……
嘶啞的慘叫聲,幾乎不像是人所能發出的。
第一次看到這個一貫木然的人兒也能有如此深刻的表情,喬莎停住手,直起身看著眼下不停喘息著的人兒。銀色的披風如流瀉的流蘇一樣從那微微起伏的身體上滑下,柔軟的,帶著暖融的溫度。
一旁的冬墨一動不動,似乎是嚇呆了。
喬莎轉過身子慢慢往外走,忽然生出的疲憊,像是剛剛和某個人打了一場惡仗。從未想過一貫裡平靜如水的自己會做出剛剛那樣的事情,說出那樣的話語。
只覺得心忽然隱隱作痛起來,只是一瞬,忽然很想讓這個男子活下去。想讓他笑,而不是露出那樣空洞的表情。
一陣殘風,吹得白茫茫的冰花滿空亂飛。日光照上去,亮晶晶的有些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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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雪夜 。。。
一整個下午和晚上,喬莎始終覺得疲憊,於是早早地便睡下了。
亥時的更鼓敲響,冬墨用帕子掩著口鼻,輕輕地踏入了慕容恨的寢殿。
香鼎裡燃著檀香,嫋嫋的煙霧在黑暗中靜靜地升騰,香味微微與平日裡有些不同。月白的紗幃之內,是她安靜的睡顏。平靜的,褪去了白日裡種種的冷漠與涼薄。
“主子?”
冬墨開口輕輕地喚著。
玉床上的人兒沒有反應,依舊睡得深沉。
冬墨沉下一口氣,靜靜地對著那月光下絕美的睡顏出了一會兒神,才戀戀不捨地離去,輕輕地掩了門。
山上的積雪很深,足足可以沒過他的膝蓋。冬墨走在月光底下,耳邊傳來夜鶯的鳴唱。
一塊寫著“思過崖”三字的石碑恍然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冬墨停下腳步。再往前面,便是離殤宮的禁地了。
“追影大人?”
冬墨迷茫地看向四周,用手圍著口邊,對著漆黑一片的密林喚著。周遭靜悄悄的,半個人影也看不到。冬墨的心裡有些打鼓,又喚了兩聲,才聽到林子的一角傳來了“沙沙”的聲音。
“是誰在那裡?可是追影大人?”
冬墨瞪著眼緊張地循聲望過去,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不遠處傳來了某種夜行動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