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的?”
商琴道:“哪裡,這些都是借來學習的,我雖手上多的是這些,但真屬於我的,就沒有多少了。不過是經了我的手,做些浮誇之物送給上頭的太太奶奶姑娘們裝扮用。碧闌、朱軒,你們去數清楚幾個數。”等茶水上來,與施佳在臨窗凳子上雙雙坐下,商琴開誠佈公道:“施姐姐,昨兒個聽碧闌說你要住過來?”
施佳笑道:“我看你孤苦一人,想跟你做個伴。”
商琴道:“實不相瞞,我性子有些孤僻,不愛跟人親近。只怕施姐姐住過來,會受委屈。再者說,施姐姐心裡不過是想接我親近驚鴻哥哥,這事,也恕我無能為力,我是不會替施姐姐去說的。既然我不說,又白受了施姐姐的好意,心裡難免過意不去。與其日後過意不去,不如如今就豁出去,拒絕了。”
施佳納悶道:“你為何不能替我說?助人者人恆助之,莫不是我有什麼不好的?”
商琴私心裡還是感激施佳的,但她心裡對傅驚鴻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若是傅驚鴻跟施佳二人水到渠成結下百年之好,她自是替他們高興,可要她促成,她隱隱又覺心裡不舒坦,“施姐姐並沒有什麼不好,只是太‘盛情難卻’。你這般盛情,叫我不受是不識抬舉,受了,又無以為報。”
施佳笑道:“你替我說幾句話不就得了,再者說,日子長著呢,誰知道有沒有你回報我的時候。”
商琴明白施佳說的日子長著,是指施佳跟傅驚鴻成親後之事,終歸當年受過施佳的恩,不好將話說得太狠,囁嚅一番,便道:“我是不會替你說話的,我一個小姑娘家,哪裡能過問驚鴻哥哥的親事?再者說,娶不娶,終歸要看驚鴻哥哥的意思。”
施佳眼睛一紅,強撐著笑道:“你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我都過了多久了。原本看他們兄弟沒有女人幫扶,便替他們操持家務。驚鴻哥哥也跟你一般嫌我‘盛情難卻’,我做的衣裳,他穿著好好的,知道是我做的,便不再穿了。我父親說我也大了,若再這麼著,只能嫁個王府的長史做妾了,誰叫凌王府的人沒有不知道我進過那髒地方的。”
商琴心有慼慼,卻不免想起謝瓔珞一邊憎恨冉瑞成包養戲子,一邊不肯退親的事,“施姐姐為什麼不嫁旁人?旁人不知道施姐姐的事。有道是天涯何處無芳草,做什麼一定要嫁凌王府的人?”
商琴的話一下子將施佳問住了,施佳慚愧道:“從簡入奢易,從奢入簡難。我家原是官宦人家,官雖小,卻也是小康之家。如今落難,父親正值壯年,又覺他大難不死,必有施展出滿身才華的一天。如今既然有了凌王府的門路,哪裡肯再另謀他就。這落花巷子的房租貴得很,家當早年又散盡,平反之後討回的一些,也不夠支撐家計。家裡母親、妹妹、丫頭閒時做的針線全要拿出去賣了餬口。”
“如此,越發不敢勞煩施姐姐給我做鞋子了,想來驚鴻哥哥也是這樣想,才不肯收施姐姐的東西。”
施佳笑道:“這點子也無礙,只是……驚鴻哥哥曾幫扶過我家一些東西,早些時候父親唸叨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責怪驚鴻哥哥不舉薦他。如今驚鴻哥哥不幫扶了,他又唸叨著果然人心叵測,這世上誰都靠不住。”
“……驚鴻哥哥跟令尊又沒幹系,為什麼要‘靠得住’?”商琴又詫異了,立時明白施家老爺心裡已經將傅驚鴻看成女婿,因此才有靠不住一說。
施佳慚愧道:“原不該拿了這些話來說,不過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人活一張臉,如今被父親日日催逼著,我倒寧肯當初死在那髒地方,也比出來了,不知哪一日被驚鴻哥哥看不起強。”
商琴沉默不語。
“我會算幾筆帳,不如商妹妹僱了我做賬房,我替妹妹算賬,我看妹妹這屋子裡四處都放著那些東西,昨日又跟王妃商議定了要什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