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詢問,卻並不在意她的心境,彷彿他送的,她自然歡喜,自當受寵若驚。
她噙著淡淡笑花,緩步走到他跟前,悄聲問了句。“王爺怎麼想起送花來了?”
“江源一帶到處都是這木槿,你的名裡也有這兩字,想來你最愛便是這花。”他瞧著她為他小心翼翼倒了一杯茶,眸光不知何時已經變深。
平和望著他許久,她盼望了不知多少年,他們才能如此平心靜氣地相處,雖然心裡早已死寂,但不必針鋒相對,爭吵傷害,自然——也是好的。
即使無法再愛上眼前這個男人,他這一舉動,讓她冰封的心,添了幾分暖意,彷彿那一瞬間,險些忘記深埋的仇恨。
聞到此處,她嫣然一笑,門外的丫鬟送來一些茶水點心,放在桌上。
嗅到淡淡的酸氣,秦昊堯睇著她,她手邊的並不是茶水。察覺到他的視線,穆瑾寧淺淺一笑,柔聲解釋。
“她們為我準備了酸梅湯,這麼熱的天兒,喝幾口解暑開胃。”
“王府的人,善於見風使舵,把你伺候的比本王還要好了。”他不冷不熱地說了句,她新婚時候雪芙園門口都無人經過,人人圍著沈櫻轉,這會兒連廚房的人,都暗暗把穆瑾寧放在首位。
穆瑾寧眸光一滅,垂下螓首,回答的異常謹慎。“自然是因為王爺不計前嫌,不想崇寧能夠為秦家皇族生下皇裔,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才會……。”
“罷了,你當什麼真?”他大手一揮,有些不耐。如今面對穆瑾寧,他的心裡升起些微不悅,不悅的是,哪怕他在跟她說笑,她卻太過認真。
他們明明像是冰釋了,卻又隔著一層窗戶紙,想要捅破,又不知何時捅破。
她頓時緘默了,察覺到他的微慍,默默走到他的身後,柔軟雙手覆上他的肩膀,嗓音一低,啞然說道。
“王爺終日忙於國事,累了吧。”
他不曾拒絕她的體貼安慰,一手拉過她輕放在肩膀的手,將她整個人都旋身轉到他的面前,一個穩穩當當,坐在他的膝上。
她來不及低撥出聲,已然將眸子對準他的黑瞳,那比深海更難以捉摸深不可測的眼睛,逼視地穆瑾寧無處可遁。
彷彿她內心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早已被他犀利的雙眼,洞察清楚,掩飾地再好,也全然瞞不住他!
秦昊堯雙手環住她的腰際,眸光一閃,薄唇旁的笑意看來更加危險。
“想怎麼跟本王解乏?”
“在景福宮曾與皇后娘娘下過幾回棋,若王爺有興致的話,妾身就捨命陪君子了。”他的手掌燙過火焰,正好擱在她的腰上,若有似無的摩挲,更惹來她內心的起伏。眉眼一低,她轉眼過去,朝著外堂的雪兒吩咐下去。
“雪兒,來擺好棋局。”
棋局很快就擺好了,她抽身而出,坐在他的對面。與人對弈,最能看出一人品性。比如皇后,雖然來勢洶洶,卻也能找到招架的法子,比如秦昊堯,看似漫不經心懶散消遣,卻處處逼人,逼得她不敢鬆懈半分,才不會輸的太過慘烈。
他的棋術,像極了秦王這個人。
滿腹城府,有勇有謀,心思慎密,怪不得在他攬住重權的今日,也有不少反對的聲音。皇族弟兄裡,若出一兩個出眾之人,眾人也會多有猜忌……。
“你明明可以走這一條路,何必兜兜轉轉,猶豫不決?”
看得出她的短暫分心,他蹙著濃眉,毫不客氣吃了她一個白子,英挺俊臉對著她,冷聲問道。
她的心裡有些歉疚,抿著笑,收回過多遐想,凝神專注盯著如今的走勢看。
他的視線被此刻的她所吸引,想要抽離出去,也不受控制。她白嫩小手撐著嬌軟軟的腮幫子,皺著眉頭,眼神清澈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