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會成為死不瞑目的那一人。
要天子徹底拋棄皇后,這一回,用的不只是沈熙一人跟皇上那些年的感情,還有未進宮來的——崇寧的將來,她們比那些賭客更豪邁,一局定輸贏,輸的不是傾家蕩產,而是她們的性命,她們的地位,她們的所有,全軍覆沒。
“皇上還要上早朝,臣妾就不再贅言。只是願以天地為誓,昨夜臣妾所言,若有不實,我自當削髮為尼,常伴古佛。”
沈熙雙膝一彎,跪在皇上的面前,一片肅穆,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將天子胸口的千斤巨石,再往下壓幾分。
削髮為尼。
常伴古佛。
沈熙是下了最重的誓言,她天生麗質,美貌年輕,是極其愛美的女人,她敢下這麼惡毒的詛咒,對自己毫不留情,自然是讓天子無法對她起疑心。
天子自然是看得出些許端倪,沈熙到了這般田地,是不敢在他面前說假話的。
他不言不語,黃袍越過沈熙的身子,徑自走出屋子,門外已有周煌等候,跟隨著天子走向雍安殿去。
“蒙戈還在宮裡當值?”
皇上走到半路,突地停下腳步,冷眼看著周煌。
周公公點頭,笑道:“大統領今早去了東宮,專程教太子射箭——”
“朕不是給太子請了專門的師傅?”皇帝皺了皺眉頭,太子秦玄因為照料太子妃,鮮少出東宮,沒想到蒙戈卻是到了東宮,去討好太子了。
一年前,天子就更換了教導太子的師傅,從文從武,如今太子該學的,是如何處理人事和朝政。
周公公斂去笑意,只因他察覺天子的細微不悅,這回說的一絲不苟。“大統領百步穿楊,五天前臧於師傅跟大統領比箭法的時候輸了一回,埋怨許久,皇后娘娘得知,也不給臧師傅一個面子,說技不如人,小肚雞腸,如何擔當太子的老師,就給了銀子打發他走了。”
“技不如人。”天子念著這四個字,驀地冷哼一聲,實在不敢相信,這件事,他居然沒有聽到任何風聲。
周公公畢竟老於世故,愈發彎下腰去,不敢看天子此刻的神情。是他忽略了,天子對太子居然那麼在意?
皇上冷沉厚重的嗓音,傳入隨行幾人的耳中,已然讓人嗅到龍顏大怒的氣味。“趕走了朕為太子選的人,居然沒有一個跟朕稟明?”
“奴才沒跟聖上及時稟明,是奴才的錯,皇上請息怒啊,千萬不要因為奴才的錯,傷了龍體啊……”周煌驀地身子一僵,跪在皇上的面前,遲遲低著頭,滿面痛惜,即便他跟隨了皇上數年之久,但他清楚與其等著天子遷怒,不如早些請罪。
“堂堂大統領,掌握的是整個皇城的大內侍衛,是保護皇城的任務太輕鬆悠閒了,才有力氣去給太子當練武的師傅吧。”
拋下著一句冷言冷語,皇上繼續前行,面色冷凝,周公公急忙起身,小跑著跟隨皇上的步伐,連聲諾諾。
過了晌午,穆槿寧抱著念兒一起小憩片刻,她原本不願以這般的面容去看念兒,但雪兒說念兒吵著要來,也就點頭同意了。
念兒總問,為何她的面頰上那麼紅,她卻只是笑笑,任由念兒嘟著小嘴給她吹氣,用來哄騙孩子的小把戲,也足夠哄騙她這個孃親了。
念兒睡在她的身邊,這一回,她跟念兒足足睡了一個時辰,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經過兩日的休養,她的面頰紅腫,漸漸消退,皇上臨行前讓太醫給她的藥膏,功效來的很快。
“郡主……”
朝著醒來的穆槿寧喚了一聲,雪兒為她送來乾淨的白絹,穆槿寧洗了臉和雙手,才聽到雪兒說下去。
“王爺回來了,就在半個時辰前。”
沈櫻走的時候,秦王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