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或許是將他想的太複雜了。
他在軍中,也曾經長途跋涉,也曾經經歷過糧草短缺,更曾經被敵軍包圍數日,艱辛,會讓他比京城只懂得退去皇族與生俱來的挑剔和浪費。他能將就的,絕不苛刻刁難。
直到夜燈初上,他們才各自騎著馬,緩緩行在鮮少有人的街巷之中,他刻意讓身下駿馬走的慢一些,才能讓穆槿寧不費力跟隨著,不遠不近。
或許輕鬆無謂的時光,過的總是格外的快,她默默望著他的身影,在他回頭的時候,眼底的笑意從未褪下過。
他們之間,彷彿不再有任何嫌隙,任何阻隔。
這一夜的纏綿,他對她少了往日的霸道,多了幾分不該屬於他的溫柔情意,格外親近。
他已然確定,今天是一個好的開始,他願意去愛惜這樣一個女子。
盯著躺在他懷中安睡的女子,他的唇畔暗暗上揚,如今他越來越察覺不到她身體對他的抗拒,他斷定,往後再無難關。
她嬌嫩的身子,每一回品嚐佔有,都像是少女一般,或許是因為日久生情的關係,即便她有些纖弱,也足以勾動他所有熱情和衝動。
清晨他起早,側過臉看她,她不曾醒來,待他身著朝服,床榻上的女子才有了動靜。他以眼神示意,她不必起身為他寬衣,她惺忪睡臉,卻也有種孩子般的稚氣未脫。
等待秦昊堯的步伐漸行漸遠,穆槿寧才坐起身子,洗漱打點之後,朝著雪兒看了一眼,雪兒隨即走向衣櫃,將最底下的抽屜開啟,翻出一瓶瓷瓶,將藥丸沖泡在熱水之中,端到穆槿寧的面前。
門口突然打破此刻沉默的腳步,讓一切,都措不及防。
她只是喝下一口,耳邊的動靜,讓她幾乎認為這一切並不可能會發生,至少,不該在昨日之後的清晨,發生。
雪兒也面色慘白,順著穆槿寧的方向望向外堂的長臺,才驚覺秦王的腰佩,還落在原處。
秦昊堯的確已經走出雪芙園,但想起腰佩落在屋內,才會返回原路,才會看到這不該看到的一切。
穆槿寧坐在床沿,端著碗喝著藥湯,神色漠然,若是平常的藥,她的眼神的錯愕,婢女的閃爍眼神,不用審問逼嚇,他早已有了答案。
藥湯在唇口,泛出無比酸苦的滋味。
她喝了許多日子,卻從沒有一次,覺得藥苦成這般滋味,彷彿她一垂首,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現實,殘酷的,就像是給僵持不下的兩個人,各自一記巴掌。
昨日的美好親近,更像是諷刺之際的鬧劇,低劣不堪的笑話。
他以為,今日開始,他們再也沒有任何難關,過去不再讓人眷戀,但至少如今他們恩愛繾綣。
秦昊堯的冷笑,凝結著猙獰的俊顏,就在她的眼底,一分分幻化成更加可怕的陰沉模樣。
“你在用藥。”
這四個字,讓她突地嚥下口中的苦澀,她緊緊抿著唇,一個字,居然也無法脫口而出。這些日子,她都是等秦王離開之後,才暗自服藥,這藥也是藏在及其隱蔽的地方,從來不曾大意出過任何差錯。
這一回,是她大意,還是老天成心不讓她好過?
她從未遇過這般難堪尷尬的地步。
而對於秦昊堯,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向來自負傲慢,尊貴無疑,但她如何辯駁,都瞞不過他了。
他的喉嚨口,溢位莫名複雜的沉笑,他的臂膀上,還有她給他包紮的紗布,他的身上,似乎還殘留她的芬香,他們彷彿離開才不過一刻間,但這一幕,已然將他們用力推到千里之外了。
“王爺,千萬不要因此而誤會郡主……。郡主身子還未全部痊癒,想先養好身子再懷孩子的……。”雪兒噗通一聲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