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伐頓了頓,最終適應了闃暗死寂的環境後,才輕緩謹慎地移向床畔。
床上的人呼吸平穩規律,顯然已經入睡,再度環顧四周,安靜地彷彿無人造訪的秘境。
她持刀的手緊了緊,正欲狠狠刺下時,適應了黑暗的瞳眸在這一刻看清了他的面容。
動作一頓,她怔愣地望著他。
好俊美的男人——剛毅的眉,看來過於冷情;直挺的鼻樑,看似高傲;薄冷的唇,優雅而冷銳,卻又更是薄情絕情的徵兆。他的長相,在整個世間而言,都是不可思議的出眾絕倫。
她的心中有過一抹複雜之極的情緒,但最終她還是雙手緊握匕首,睜大了清亮的眸子,用盡全力朝著他紮了下去。
當下,那個男人就睜開了雙眸,勝過黑夜的黑眸,死死地盯著她的面孔,手掌猛地襲向了她,一手扼住她發涼的手腕。
她驚慌失措,連連後退,跌倒在地上。
血色在她的眼底,越來越厚重,那個男人,最終躺在血泊之中,偏側著俊顏,唯獨那雙幽深的黑眸,依舊落在她的身上。
她突地看不懂,他的眼神並非恐懼並非憤怒,而是別的,而是別的什麼……
“女主子,你又發惡夢了?”
穆瑾寧陡然間睜開雙目,耳邊有一個宮女陪伴著,她輕聲詢問,貼心地位穆瑾寧拾起蓋在身上滑下的薄毯子。
並不是清晰的夢境,但讓她至今無法介懷。
她的夢境,真實的讓人害怕。
她的夢,是她親手殺了他,殺了秦昊堯。
喉嚨乾澀火辣,彷彿是大聲嘶吼之後的症狀,她輕聲嘆息,細細回想,她不過是午後小憩,卻做了如此煎熬的惡夢。
她來到北國這麼久,從未做過有關秦昊堯的夢。
她過往的記憶,也彷彿被大雨沖刷,越來越淡,淡到她幾乎可以不必主動回想起來。
在北國的生活,不是時時刻刻都平靜安逸,她卻覺得並不算太壞。
難道是因為她在佑爵的殿外無意間聽到了有關他的訊息?可是為何,她的夢境之中,卻是她親手將他殺害?
她對他有怨恨,但事到如今,她不願糾纏下去,更多的是釋懷介懷。
她找不到原因。
但或許原本就沒有任何原因。
第164章傻瓜,當然喜歡你
宮殿之內,生著暖爐,縷縷白氣從爐中升騰,無論外面如何寒冷,彷彿都無法入侵。
北國的冬天,是最冷的。幾場冬雨接連而下,這天氣就自然而然地冷了下來。
一人將門開啟,陡然間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將溫暖的空氣之中,注入些許清新寒意。
佑爵依舊坐在書案面前,桌上堆放著一疊整齊的奏摺,他依舊一身硃紅色衣袍,脖子圍著一圈灰色狐皮,黑髮以金冠豎起,顯得整個人清新俊秀。
放下手中的硃筆,漫不經心地瞥視了一眼來人,他淡淡問了句。“母后,看您臉色這麼差,到底有何事這麼大清早就來了?”
來人正是劉皇后,她今日一襲金色華服,愈發雍容華貴,氣度不凡,身披一件厚重白狐皮毛製成的披風,風風火火走到佑爵的面前,她一臉沉鬱,毫無笑容:“太子,你還要問本宮是什麼事,你難道心中不是早已清楚?”
“母后說的不明不白,我也聽的不清不楚。”他不以為然地牽扯著唇邊的笑意,宛若插科打諢般自在。
自從那次兩人鬧翻,便已經是三日不曾見面,過去若說忙碌,的確是幌子,可最近他暗中處理了不少事,連穆瑾寧那邊也鮮少再去。
“好,本宮就不跟太子繞圈子了。”劉皇后眼眸一沉,轉了個身,往花梨木椅子內一座,話鋒凌厲,毫不迂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