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看他如此氣定神閒,揣摩著他們一定早已在私底下商討了一回,才會如此來勢洶洶,若換做以前,絕不敢在她還不曾發話前擅作主張。
這百年來,大食族都被外族人形容成兇殘可怕的部落,只因鮮少有外族人到達鳳棲山下一睹真相,外族人若是莫名闖入大食族的領地,也會迷路走入歧途,那是他們唯一自保的法子。唯獨她清楚,大食族兇狠的不過外表的偽裝,實則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名族,單純而懦弱。他們手無寸鐵,沒有技藝防身,有的不過是滿心信仰,只是信仰,如何能保住他們的皮肉身軀不被尖銳刀劍刺穿?!
屆時,他們這些跟平凡人一樣的血肉之軀,不堪一擊。
紅葉的低喝,讓他們一陣沉寂,個個沉悶著臉,皺著眉頭,坐在最門口的矮個子面色黝黑的男人最終打破了此刻的安謐,沉聲說下去。“我們的意思,把她封為是我族的聖女再把她送出去,將她獻給大聖王朝的皇帝,在他身邊祈福,為他和他的子民消除厄運,看到我們這麼大的誠意,他一定會改變主意,不再進犯。”
紅葉聞言,面色一白,手掌重重拍上桌案,全然不願退讓。“大食族的巫女,從來都是生在族內,死在族內,祈福感賜也是為本族而做,她們的地位也不一樣,其中最出色的人便會繼承我的衣缽,成為下一代的巫醫,任何人看了她們都必須心存尊敬,何必對外族皇帝卑躬屈膝,低聲下氣?”
“她原本就是外族人。”有人冷哼一聲,說的不屑,他們並不談及她的名字,唯獨用一個“她”,更聽的紅葉面色愈發難看。
看來,他們是衝著她來的。
紅葉面色冷凝,目光掃過眼前一個個面孔,壓下心頭的情緒,從容說道。“她在我手下已經三年了,為人向來本分,心地善良,既然是天神手中的緣分讓她來到我的身邊,我就有責任守護她,豈能如此隨便待她?”
“紅葉,你若把她當成我們自己人,為了本族一千多號人的安危,族人原本就該為本族付出一切,她也不是例外。巫女的能力原本就比一般的族人更出色,大食族出現危機困難,你的手下更該身先士卒,為保佑大食族不被外族踐踏消滅,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沒什麼可說的,這原本就是幾百年前祖宗定下的規矩!”抽著水煙的男人許久不曾開口,他的大姐是上一代的巫醫,他在族內說的話也有人聽,自然清楚要說服紅葉這樣的女人,不是簡單的。這一發話,更是讓他們連連點頭,已然同仇敵愾。
否則,沒有巫醫的首肯,他們擅作主張,也怕族人並不認同。
再不容易,也一定要過紅葉這關。
沉默了良久,男人一低頭,吐出散亂的白煙,不冷不熱地開口,他們的擔憂並非毫無道理,跟外族人毫無溝通,更讓他們將外面的世道想的格外可怕。“若你還當她是外族人,大食族在鳳棲山下安居樂業近百年也不曾遭遇今日這般的威脅和厄運,當下收留有性命之危的人是你身為大巫醫的仁心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不過聽說你還容忍她的兄長來族內探視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自從他們兩個到了族內,當下的確沒任何事發生,如你所言她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安分守己,待人親切的,可是那個她所謂的兄長就難說了,說是經商之人,可是我們盤踞在鳳棲山下,從未有人遠離本族領地,有誰能夠拍著胸脯說他當真就是這樣的人?!有誰能肯定他的心裡沒有陰謀,假借探望親人之名,實則將大食族打聽個仔細清楚?!聽聞大聖王朝的君王是個狠毒之人,他若想往收得東南領地,就必先拿鳳棲山開刀,我們大食族在劫難逃,無論是被降服,還是淪為外族的奴隸,大食族的命運都危在旦夕。”
紅葉聽他說出這般冗長的說辭,眼底陡然變冷,半闔著眼,神態宛若祥和,卻又無人知曉她此刻的心思。
“難道身為大巫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