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疲憊。
“你來的正好,哀家找禮官算了算今年的良辰,正好四月底是黃道吉日,沈大人也急著嫁女兒,不如就那天吧。讓禮部準備個把月,把所有的禮節都做齊,對兩家而言,也不會太過倉促,依你看如何?”
太后將手邊一本紅底金邊的冊子,往秦昊堯身邊一推,觀望他此刻的神情,雖然沒有半點笑容,卻也並無反感厭惡。她從小就帶著這位並非親生的皇子,或許比他的生母簡美人,更要了解他。
自從那回晚宴之後,他不再提及跟沈櫻的關係,在眾人的場合,也毫不避嫌。看來這秦家,的確是好事近了。
既然如此,也早該給沈櫻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
他面無表情地翻閱著這一本冊子,沉默半響,卻突然將冊子一丟,冷冷開口。“李煊雖然年少喪妻,居然就看得上她?已經身子不清白了,還帶著個孩子,李家也算是大戶人家,要找個良家女子有什麼難的?”
太后方才還溫暖的眼底,因為這一席話,陡然轉為陰暗,她斥責道:“昊堯,你未免太刻薄。還有,她都放下了,願意重新開始,你又何必太關心她的事?”
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當初她願意給穆槿寧恢復往日榮耀的前提,是她再也不會紛擾昊堯的人生,不比年少輕狂時,談情說愛也只是遊戲。昊堯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成為皇帝的左膀右臂。他的人生,決不能有任何汙點。
“兒臣只是覺得這件事,母后做的並不合適,李家恐怕也有自己的想法。”秦昊堯端著那杯茶,眼神深邃,不可捉摸。
他清早離開王府的時候,管家說她才褪去燙人體溫,但這一夜很不好過,後半夜一直在夢囈,管家說,她即使在昏迷的時候,也不忘念著一個人的名字。只是因為太模糊細碎,才沒有聽清楚。
那個名字……。會是什麼人的?埋葬在她的心底深處,在最脆弱最辛苦的時候,也念念不忘?
早些年,她的嘴邊,總是掛著他的名字,到足以令人惱怒的程度。但如今——還是他的名字嗎?
太后爽朗笑著,內心卻一片清明。
李家的立場,她也並非不曾顧慮到。身為上位者,若是這般肆意妄為眼光短淺,哪裡能夠處事周全穩當坐在這張位置五十個年頭?!有力的臣子,要施加恩惠,而不是積聚怨氣。否則,對皇族而言,是一種危險。
“李家要不要她,也是李煊說了作數,哀家雖然牽了線,可也沒把刀子架在李煊頭上緊逼他。”帶著翡翠扳指的手掌,覆在那一本冊子上,太后揚了揚微微發白的眉,不疾不徐道出事實。“李煊當著哀家的面,可不曾拒絕。”
李煊居然答應太后的亂點鴛鴦?!他昏了頭了?!秦昊堯心裡的冷笑,從眼底嘴裡滿出來,俊美容顏更顯得刻薄。“這李煊,不過如此。”
寥寥數字,已然表明他的態度。
“崇寧是一隻筷子,李煊也是,湊到一起便是一雙,往後過日子養兒育女相濡以沫會很融洽,哀家覺得這沒什麼不對。”太后扶了扶手邊的蘭花,紫色蘭花的花苞,已經開始綻放,欲說還休的動人,像極了她眼底的穆槿寧。雖然不再跟年少時候嬌氣單純,但迴歸的崇寧,多了一分淡然從容的溫柔,沉澱下來的聰慧,更能幫助她在李家成為當家主母。
那些磨難,會成為她重生的財富。她絕不會看錯人,雖然隱忍卑微,但崇寧骨子裡的東西,已經全部變了。
拳頭一緊,秦昊堯緊繃著面容,猝然起身。
太后望著他不耐的動作,不禁笑容一斂,揚高了音調,聽來更具幾分無法質疑的威信。“昊堯,你不要的,莫非也不容許別人佔有?這情人眼裡出西施,也是自古的道理,又怎麼說得清呢?”
他緩緩別過俊顏來,眼神深沉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