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家也是官宦大戶,但畢竟幾十年來早已沒落。為她找了戶人家,便是穆家郡王。嫁去三年,她便為郡王生下一名女兒。只是沒想過在陰差陽錯的時機,再度在宮中與聖上相遇,舊情難忘,才會一時無法把牢自己的心,忘了自己當下的身份——”
她扯不出一句話,去形容這些荒唐。太后的話像是魔障,直到她渾渾噩噩回到王府的第二日,還無法從耳邊徹底抹去。
她從未如此彷徨過。
心亂如麻。
失魂落魄,
這整整三天,她做不了任何事。今日起風了,雪兒給坐在庭院的穆槿寧披上外袍。
雪兒剛走,穆槿寧又再度拾起手邊的繡圖,繡花的銀針刺到手指數次,她也察覺不到疼痛。
下一刻,她放下繡圖,卻又不知該用何事打發時間,她定定望著某一處,如今已經是夏日,草長鶯飛。
突然想要去看看孃親,為她的墳墓上,拔去瘋長野草。
她的痛苦,是她也無法說服自己,爹爹會是孃親愛著的男人。
因為無法保住自己的心,才選擇拋棄一切?嫁給不愛的男人,皇室上位者又無法容忍那淑雅的動搖,無法容忍那淑雅的……“醜”。
他許久不曾去雪芙園,只是忙完手邊的事,他的腳步,還是不自覺來到了這裡。
他站在院門之外旁觀,她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眼底沒有光彩,臉上沒有表情,身體裡——沒有靈魂。
哪怕他走到她的身後,她都不曾察覺,她剛剛放下繡了一半的繡圖,他瞥了一眼,針腳都亂了。
她的指尖細微的坑洞和血點,讓他的眉頭,愈發糾結。她就用這麼差的精神,居然還在刺繡,將自己的手刺到千瘡百孔?!
她很不對勁。
他的俊顏緊繃,驟然從她的身手環住她的肩膀,握住她的雙手。他的眼神突地沉下去,她的雙手發冷,哪怕他握的越來越緊,手還是在顫抖。
她緩緩回過神來,轉過身去,他的身影映入眼簾,卻無法激起她的情緒。
她已經分辨不清,什麼是假,什麼是真了。
那樣的女人,怎麼會是她的孃親?怎麼……。能是她的孃親!她和爹,是被那樣的女人,狠心拋下了嗎?
她的世界,在頃刻間崩潰。
她定定看著他,不行禮,不開口。
秦昊堯第一回看到她的眼底,明明有他的影子,卻更像是她看不到他的茫然。他察覺不到她雙手的溫度,更察覺不到她眼神的溫度。
“你也知道麼?”很早之前,他也知道了嗎?所以他才那麼鄙夷,那麼輕視,那麼不以為然?
她仰起臉,幽幽地問了這一句,胸口的疼痛,彷彿要讓她昏死過去。
穆槿寧的絕望,像是一種毒藥,也侵入他的體內去。
皺著眉頭,他猛地鬆開手,她的雙手毫無力氣地下垂,落在膝蓋處。
眼波一閃,她動人面龐上,染上幾分沉默,幾分冷淡。
她恨了三年的皇室,他們的苛責,便是因為娘?!
皇帝的遷怒,更是與孃親脫不了干係的。
“王爺,王爺……。”代兒急急忙忙走入院門,倉促朝著秦昊堯俯身行禮。
“什麼事?”他沉著臉,轉過身來。
“王妃從早上就開始嘔吐頭暈,奴婢斗膽請王爺回錦梨園看看,大夫還未上門,王妃很是難過。”代兒面露愁容。
“王爺快些去吧,別耽誤了好事。”
穆槿寧淡淡說道,朝著秦昊堯欠了個身,隨即走入房內。她是清楚的,沈櫻身體不適,只怕是——有喜了。
新婚一個多月,也是時候了。
他察覺的到她的意興闌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