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個月了,她不曾有一天如此好眠。
彷彿當真將身上的重擔丟下來了,她坐起身子,覺得滿身輕鬆,待她朝著門口喊了一聲,瓊音跟紫鵑邊一道走進屋子來。
沒血沒淚的人,不見得是最好的,或許過去的自己,曾經一度是這樣的女子。但人活在世上,最難逃過的就是感情的束縛,也難免落淚哭泣,心中被掏空只剩下一具軀殼,會痛苦,心才不會麻木不仁。
她身邊的位置,似乎還留著淡淡餘溫,彷彿他走了沒多久,身上的薰香的氣味,卻經過一個晚上,也已經消散地差不多了。
令她感動的並非只是他的陪伴,他為她著想的這些心思,已經勝過他平日裡給她的任何賞賜。
“娘娘,寶月公主站在門口等了很久,要來給娘娘請安。”
穆槿寧下了床,只聽得紫鵑在身後輕輕地說,她捧起清水,手微微頓了頓,依舊神色自若地洗漱**。
“別讓她久等了,請進來吧。”
她淡淡地說了一句,坐在銅鏡之前,待瓊音手握白玉梳子為穆槿寧梳理及腰青絲,紫鵑領著寶月公主緩步走到內室。
寶月公主朝著穆槿寧深深行了個禮,抬起眉眼來的時候,才瞧見穆槿寧剛剛換上一套翠色緞面宮裝,坐在梳妝鏡前,桌上擺放著幾道膳食,看來貞婉皇后是剛剛下床沒多久。
她已經有兩個月不曾來過景福宮,聽聞貞婉皇后有些家事纏身,她也不便再去為皇后娘娘添麻煩,她是個知趣的人,直到後來才聽說貞婉皇后的父親離開人世,她當真也曾經錯愕不已。
或許比起貞婉皇后而言,她還算是幸運的,她不曾經歷過如此刻骨銘心的離別。
“娘娘,我來的真不是時候,打擾你歇息了。”寶月公主朝著穆槿寧,這麼說。
“今天是我起的晚了,正巧你來了,來一起吃點吧。”
瓊音已經幫穆槿寧梳好了頭,她隨即站起身來,笑著望向寶月公主,她看來神色自如,泰然處之,笑靨依舊擁有溫暖人心的力量,彷彿在她的身上,沒有發生任何事。
“謝謝娘娘。”寶月公主也不再推脫婉拒,在整個大聖王朝中,唯獨貞婉皇后不曾將她當成是一個外人,一個敵人。時光,是足以看清一個人的真實面目和真心的。
“坐。”穆槿寧揚起唇畔的笑容,看著寶月公主遲疑著坐下,她眼神一轉,紫鵑緊忙為寶月公主添了一人份的膳食。
“寶月,你到宮裡也有三年多了吧。”
用完午膳之後,宮女為兩人奉上兩杯花茶,穆槿寧安靜地望向這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子,她五官深刻,眼神深邃,肌膚是蜜色的,身子高挑健美,身著大聖王朝的宮裝,似乎把這麼婉約精緻的宮裝穿出了別樣的風情。
她輕聲開口,緩緩端起手邊的茶碗,輕描淡寫問了一句。
“是啊,當年剛進宮的時候,娘娘還懷著大皇子呢,一轉眼,三年就過去了。”寶月公主端著茶碗喝了兩口花茶,目光明澈,說的直率。
三年多的時間,並不短暫,她也有了些許改變,時光磨去了她身上幾分原本的粗蠻,唯獨不改的是骨子裡的率真。
穆槿寧垂眸一笑,眼底的幽深愈發明顯,她安寧地說道。“三年來你在我身邊也很用心,你對我無話不談,我就是想問問,你在這些年想過要嫁人麼?”
穆槿寧這麼問,自然有她的道理,三年中她不曾為寶月公主再跟皇上求過第二次情,至今寶月公主依舊是在雅馨殿內十天才能擁有半日的**。並非是她鐵石心腸,不願幫一把故人,也並非是她明哲保身,目中無人。寶月公主的身份特殊,她哪怕想要幫忙,也決不能做的太過,否則,此事牽扯到國家利益,自然萬分敏感。
“我這樣的身份,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