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過丁柔是如此狠毒的女人,甚至狠毒地自盡,也沒有半點遲疑。
也許他也是狠毒之人,丁柔卻以毒攻毒,讓他為她心痛,卻又為她憤怒。
“朕給你兩條路選,一條是將此事爛在肚子裡直到進了墳墓,一條路,是帶著沅陵一道去冷宮過下半輩子。”
佑爵氣急了,扼住她纖細冰冷的手腕,冷眼相對。
他若是來的晚些,等待他的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滿心自責,不該放任神不守舍的丁柔獨自回玲瓏宮,哪怕沒有這一包藥粉,她要想自盡,也是輕而易舉。
丁柔彷彿不曾聽清天子憤怒之極的吼聲,她從未看到佑爵如此怒氣相向的模樣,因此而陌生,因此而懼怕。
但他居然讓她選擇?!
她如此卑賤之人,還有選擇的餘地?!
佑爵幾乎可以篤定,若是第二條路他沒有加上沅陵為籌碼,丁柔定會選擇獨自去冷宮度過餘生。
因此,他才耍了個心機。
他要她選擇第一條路,徹底隱瞞天下人,丁柔,就只是丁家獨女,沒有任何身世奧秘。
“朕沒見過你這麼愚蠢的女人,你要再敢自盡,朕就抄了丁家——”見丁柔依舊猶豫不決,佑爵再無任何耐心,也不再有任何笑意,俊臉一沉,毫不客氣地咒罵出聲。
他擺明了要吞下這口惡氣,她還有什麼好該斷不斷若有所思?!
丁柔依舊不曾出聲,她含著眼淚,從未想過會從天子的身上得到一切,可是今日,她當真陷入了一片混亂。
“皇上說得對,臣妾當真愚蠢之極。”
良久之後,她才輕聲開口,她用了五年時間,才看清佑爵的真面目。
不是愚蠢,又是什麼?
她的心裡,不是沒有一分感動。
“你想活嗎?”佑爵伸出手去,覆上她晶瑩面龐,神色動容,他的人生,也曾經有過最絕望的時候,如今看著丁柔,更像是看著年輕時候的自己。
她不再隱瞞自己最卑賤的要求,抿著紅唇,微微點了點頭。
“朕會讓你活。”他可以忽略丁柔體內另一半卑微的血液,只因她是丁柔,不知何時,他對她有了莫名的情愫。
聞到此處,清淚從美眸之中落下,她任由佑爵將她拉入他的懷中,自從知曉了自己的身世,她就沒有過過溫暖的一天。
她從未感受過,如此溫暖的懷抱,一旦真相揭露,她明白她會活在比任何人都痛苦冰冷的世界。
那這就是世道,她一己之力,無法反抗。
他卻願意為了她,故作不知,容忍她繼續活在宮裡,活在他的身邊。
甚至,他是在容忍一個從未真心愛過他的女人。
“臣妾有罪,皇上能讓臣妾活著,臣妾感激不盡,不過並無臉面再揹負皇后的名分——”
即便她可以活下去,她也沒有資格再當皇后。
佑爵緊緊擁抱著她的身子,卻聽著她如此輕柔的嗓音,說著她的心聲。
“只要有朕在,絕不會讓你陷入困境。”
他不聽她說完,生生蠻橫地打斷了她的請罪,一句話,更是篤定而霸道,堵住了她的嘴。
受寵若驚。
丁柔的眉頭,愁緒更重,命運如此強大,她不得不俯首稱臣,但天子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自己?!至少也該奪了她的皇后名分,將她貶為最平凡最卑微的后妃。
那,才是天子應該做的。
她並非他寵愛的女人,沒有能耐得到他如此寬大為懷的守護。
“你想問朕為何這麼做?”佑爵揚唇一笑,手掌輕輕覆上她的後背,在無人看到的暗處,他的眼神溫柔又寵溺,哪怕他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