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連平時最精神的常貴都坐在地上打瞌睡。
墨軍不眠不休逃了好多天,實在太累了。
秋寧飛快轉回屋,用水打溼覆在手肘處的人皮,拿手指搓了幾下,捻起邊緣揭開。這人皮防水,藏在下面的藥丸只浸了一點汗水。他將藥丸盡數服下,盤腿調息。約莫過了兩盞茶的時間,丹田隱隱有真氣升起,因服用散功散失去的內力逐漸恢復。
他取出藏著的鑰匙,小心開啟鐐銬,輕巧地從後窗翻出去。他們住的是二層小樓,議事的地方設在一樓。他下到一樓,在走廊上打翻一名士兵,換上軍服,然後仍是轉到後窗處,一點點撬開窗銷。
皇帝住的是明州城府衙,議事的房間是州官的書房,裡面雜亂地堆著好幾個大箱子。秋寧翻找一陣,在一隻大箱裡找到了墨欽那隻小箱。大家逃命逃瘋了,平時那般重視的東西竟如此讓秋寧輕易找到。他開啟小箱,拿出水晶盒對著光源處仔細看了,裡面有一團紅色的東西在蠕動。
秋寧確定這就是母蠱,貼身收好。他又從窗子翻出去。
秋寧這些天騎一匹白馬。他好像十分愛惜坐騎,不論如何戰亂,每逢紮營時,他都非要讓人把馬牽到有綠草的地方遛一遛,大半夜遛馬也有過好幾次,管馬的早習慣了。所以當那名頭盔遮了半邊臉的小兵說要為秋公子遛馬時,他們毫不懷疑地讓他牽走了馬。
秋寧大喇喇地將馬牽到城門前藏起來。
他看看天,估摸著打探的斥候小分隊快回來了──每天最後一批斥候都是這個時候回營的。
不一會兒,城門緩緩開啟。說時遲那時快,一匹白馬如箭一般從陰影裡躥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城外衝去。
反應快計程車兵上去阻止,但見寒光過處,身首異處。
這時不遠處馬蹄疾馳,有人嘶聲大吼:“媚兒!”隨後又叫:“關門!攔住他!”
秋寧使勁夾緊馬腹,發出命令,手中短劍用力擲出,鋒刃穿過一名關門士兵的咽喉。
白影如一道輕煙從門縫中閃過,同時城門吱呀一聲合上,把墨欽的呼喚隔絕在門後。
墨欽眼見城門關上,跳下馬,搶過守兵的弓箭,幾步跨上了望樓。
他厲聲喝道:“媚兒!你給朕回來!”
秋寧已縱馬過了吊橋,聞聲卻勒住馬,回過頭與墨欽對望。
墨欽張弓搭箭,冷聲道:“媚兒,朕不會放你走的!與其讓你走,不若朕親手了斷你!你再走一步,朕就放箭!”
秋寧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回顧。
他早甩掉頭盔,一頭黑髮凌亂地披散下來,被風吹得飄飄蕩蕩。單薄的身形似乎要隨風飛起來。清麗容顏在昏暗的光線中凸顯出來,晃晃悠悠直飛到墨欽眼裡。
墨欽忍不住軟下聲道:“雖然你又騙了朕,只要你回來,朕、朕不怪你。”
秋寧聽到他的這句話,唇邊浮起一抹嘲笑。
墨欽禁不住悲傷起來,眼裡竟有了淚光,手上的弓卻越張越滿,箭尖直指秋寧眉心。
秋寧揚起頭,挑釁地挑起眉,隨後灑然一笑,打馬而去。以此同時,弓弦聲響,墨欽手中的箭也射了出去。
秋寧縱馬飛奔,黑髮飛揚如旗幟。
那支羽箭追到他身後,擦著肩膀飛過去,跌落塵埃。馬蹄踏在箭矢旁邊,帶起一串泥土。而馬上之人幾個轉折後,便消失在莽莽紅塵之中。
墨欽頹然地放下弓。
到底還是手偏了。
到底還是捨不得他死。
到底還是失了人,傷了心,輸了愛。
到底還是傾盡江山也換不回他的一個回眸。
墨欽身體往前一傾,雙手抓住欄杆。幾滴水珠落到龜裂的木頭上,留下的水漬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