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筱梓緊抿著唇不說話。
“我勵精圖治,竭盡全力不過為天下蒼生。六年了,宋齊國逐漸擺脫了當初的頹勢,欣欣向榮,我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可你殺了我父皇和母妃,這是不爭的事實!”顏筱梓低吼出聲,眼眶已漸漸泛紅。
聖武帝搖搖頭,“你父皇並非我所殺。”他站起身,遙望著遠方,像在回憶很久遠的事。
“那日我帶兵攻入皇宮,不過是為了逼他讓位與我,可你父皇當時情緒太不穩定,在我剛攻破宮門之際,就下旨賜死了一眾嬪妃,我趕到崇元殿時,他就坐在這裡,”他指著龍座,“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看了我一眼,仰天大笑了幾聲,喝下了自己準備的毒酒。”
顏筱梓的眼睛瞬時瞪大,世界已被全然顛覆,身子顫了一顫,以劍駐地,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怒吼道:“你說謊!”氣血一陣翻湧,她忽而舉劍,眼睛發紅,直直向龍座上的那個人刺去。
金屬撞擊聲隨後響起,顏靖軒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拼盡全力擋下她這一擊,大吼道:“他沒有說謊,他才是你親生父親!”
顏筱梓愣愣地看著他,手中長劍鏗然落地,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打著顫,不敢置通道:“你說什麼?”
☆、往事如煙,飄渺上心頭
顏靖軒看了龍座上的人一眼,聖武帝淡淡看著他們倆,面上神情看不出情緒,彷彿方才那全力一擊對著的不是他。
回身看向顏筱梓,她像是被他剛才那句話驚到了,長劍仍鬆鬆握在手中,一臉驚愕。他輕嘆了口氣,道:“這個秘密,父皇苦守了十九年,之前是不能說,而後來,是沒有機會說。你沒有聽錯,你的生身父親,從來就不是先帝,而是如今的聖武帝,你面前坐在龍座上的人。”
顏筱梓眼中的驚詫尚來不及收斂,就聽他走近一步,多了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像是要逼她相信般,一字一句如同刀子狠狠割在她心上。
“你難道就不好奇,先帝后宮佳麗三千,為何就只有你一個女兒?”
顏筱梓臉一白,是,偌大的皇宮,妃嬪無數,而她是唯一的公主。自小承受了太多榮寵,父皇寵著,母妃慣著,即便是其他妃嬪,見了她也是笑臉相迎。小小年紀的她,從不曾體會過宮廷的勾心鬥角,高高的宮牆從不曾困住她追逐自由的翅膀,生在帝王家,她活得夠灑脫。
“先帝只有你一個女兒,這話本不該這麼說,因為甚至你也不是先帝的骨肉。先帝根本,就沒有生育的能力。”
顏筱梓瞪大了一雙杏目,眼前突然就有水汽蒸騰上來,讓她有些恍惚,面前這個人,嘴巴一開一合,說著她從未想過的話,那樣匪夷所思,又那樣殘忍。
“你撒謊……”她低聲喃喃,手中劍終於脫了力掉落在地,發出一聲輕吟。
聖武帝低沉開口:“靖軒……莫要折辱先帝。”聲音裡竟透著幾絲無力。
顏靖軒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將語氣放得儘量柔和些,朝聖武帝點點頭,繼續道:“父皇與先帝相差二十歲,先帝因多年無子嗣,唯一的弟弟又崛起得太快,他終於將心思放到了尚在腹中的你身上。父皇那時被先帝處處壓制,懷胎十月的母后在最後一個月被接進宮裡安胎,你甫一臨盆,就被宮裡的奶孃帶走,先帝說要將你養在身邊,親自照顧,可其實,不過是因父皇與母后情深,想將你作為制住父皇的籌碼。那時母后尚在宮中,父皇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先帝向天下宣告,你顏筱梓為宋齊國第一位公主。”
顏靖軒深深看了顏筱梓一眼,道:“小小,幼時你總愛纏著我喊哥哥,可我到長大才知道,原來你竟是我的親妹妹。”
“若真是你說的那樣,為何先帝不選擇抱養你,而偏要走了身為女兒身的我?”顏筱梓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