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臻收拾好自己的槍,準備重新回到起跑點。
“別跑這麼快啊!我話還沒訓完呢。”夏明朗一伸手攔住了人:“這只是你今天最重要的錯誤,現在來談點次要的,我剛才讓你跪下的時候,為什麼不跪?”
陸臻愕然地抬頭,眼中有無法掩飾的震驚。
“撿起來。”夏明朗把手槍扔到他面前,然後指指自己的眉心示意他瞄準。
陸臻一頭霧水,卻還是機械地舉起了槍,眼神卻在一瞬間平添了幾分淬利,手中有槍的感覺畢竟是不一樣的,尤其是當這把槍的槍口正對著此刻你心裡最痛恨的人,即使明知道這槍裡已經沒有子彈。
“架勢挺足嘛。”夏明朗上前一步,貼近槍口,正色道:“記住,管好你的槍,你要殺我。”
然而話音未落,夏明朗的身影忽地一矮,陸臻下意識地開了第一槍,但槍口前已經沒有目標。他沒有撈到機會開第二槍,夏明朗一手抄住了他握槍的手,手指卡到了扳機扣裡,另一隻手橫肘撞上陸臻的胸口。
這只是眼睛一花的功夫,如果有人在這時候眨了一下眼,那一定會詫異,為什麼上一秒鐘槍還在陸臻手裡,下一秒形勢完全倒轉:夏明朗貼在陸臻背後,一手卡住了他的脖子,另一手持槍,槍口抵在他的太陽穴上。
“這招,格鬥課上應該已經教過,如果你剛剛選擇跪下來而不是愚蠢地硬撐,至少還可以拿這個對付我。”夏明朗掰過陸臻的脖子,貼在他耳邊沉聲道,槍口從額角滑下來,貼到耳側,熾熱的氣息和鐵器冰冷的感覺交錯在一起,長久地留下了痕跡,包括夏明朗當時所說的每一個字:“我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傻瓜拿槍頂著你的腦袋,會不一槍崩了你,而只是想讓你跪下來給他磕個頭。不過萬一要是走狗屎運碰上了這種傻子,我求你千萬去給他磕這個頭,然後,把槍搶過來。”
夏明朗猛地在陸臻的腿彎裡踹了一腳,陸臻膝頭一酸,支撐不住地跪倒。
“把你的腿彎下去,但是…這裡……”夏明朗用力戳一下陸臻胸口:“不要屈服!”
“必死者,可殺;必生者,可虜。不怕死是好的,可我不喜歡找死的蠢貨,收起你的聰明勁和無謂的驕傲,我不需要這些。”
“起來。”夏明朗把人放開,隨便踢了一腳,陸臻只是機械而木然地立正。
夏明朗挑眉看了看他,頭一偏:“回去完成你的任務。”
“是!”陸臻的聲音乾脆的生硬,砸在地面上簡直會有迴音。
夏明朗走回機槍點抬頭掃了方進一眼,方進心領神會地躥過來:“隊座,您先去休息,我替您一會。”夏明朗隨手解了武裝帶,輕輕一鞭抽在方進的頭盔上,繞到工事背後去。
剛剛的一場變故敲山震虎,把所有的菜鳥們都給震了,秩序好得不像話,一個個不要命似的狂奔猛衝,陸臻一次性完成了任務,當然方進的槍法不如夏明朗那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屬於陸臻那賬面上也沒幾分了。
這十分扣得,我都為你冤啊!方進撇著嘴,一邊把子彈掃得更急了些。
夏明朗比較喜歡貓著,後背貼在一堵確定可以承重並抵擋子彈的牆上,身體介於一種似乎是在休息又隨時可以彈起的狀態。
當最後一名學員以一種相當慘烈的姿態完成了任務,倒在一邊繼續完成他們積攢下來的那成百上千個俯臥撐和仰臥起坐時,鄭楷也得閒溜到夏明朗旁邊去同貓。
夏明朗已經把墨鏡拿了下來,眯起眼睛看天空刺目的太陽,陽光從他擋在眼前的手掌的指縫裡漏下來,凝成一片薄薄的光刃,把他的瞳孔切割成兩半,一半是亮的,另一半是純黑。
“明朗,你今天下手夠黑的啊!”鄭楷陪著夏明朗一式一樣地貓著,隨手劃拉地上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