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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意外之禍

東宮的噩耗來得很快,大年初八夜裡,太子朱標便薨了。(2)然而夏子凌沒有閒暇時間去管太子薨不薨的,光是料理師父的後事就讓他一個頭兩個大了。

雖然戊真生前曾說過,道家之人一死皆空,但他也不可能把師父的屍身投到河裡餵魚就算了。操辦後事,其實是活著的人緬懷先人的一種方式。這一刻,他與洪武帝兩人,雖然一人是黑髮人送白髮人、一人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卻同是品嚐著失去至親的悲痛。

幸好,老人辭世,自古便是白喜一樁,除了師父逝世前的行徑有些蹊蹺,因為早有心理準備,夏子凌倒也不算特別悲痛。況且,沐晟也一同回京了,在他和彭齊的幫忙下,師父的喪事到了大年初十便料理得差不多了。

只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與朱椿約定的初十回到中都自然不可能了。不過……想來蜀王也不甚在意吧。

遠在三百多公里外的中都鳳陽——

朱椿不在意才怪!說好初十回來,到了那天並未見到夏子凌的身影,朱椿沒放在心上。畢竟車馬勞頓的,路上因為什麼小事耽擱了也極有可能。但是到了正月十四那天,還沒有見到夏子凌的身影,朱椿開始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了。

有什麼事情也不能耽擱了四天這麼久吧?

十四那天晚上,朱椿做了一個不詳的夢——

正月十五,中都雖然不似南京那麼繁華,卻也是張燈結綵,一派喜慶之氣迎接元宵佳節。

朱椿與三位王弟相攜在城中賞燈。燈火闌珊之處,忽然見一個身著青衣直綴的背影。

朱椿略帶怒意地衝過去,質問道:“夏子凌,你回來了怎的不來拜見本王!”

“王公子,你認錯人了,我是嵐清。”回過頭來的人赫然是那日有一面之緣的嵐清。

剛剛明明看著是夏子凌,怎麼一過去就變了人?朱椿瞬間愣住了。

然而,嵐清顯然還不準備放過朱椿,他接下來的話更加讓人驚悚,“夏子凌不是死了嗎?”

“你胡說!他好好的,怎麼可能……”朱椿驚恐地嘶吼出聲,卻難以脫口說出“死”這個字眼。

“本來就死了呀,”嵐清笑著指了指朱椿身後,“看,他不是在你後面嗎?”

朱椿猛一回頭,果然見夏子凌頭髮披散,滿臉是血地站在自己身後。這還不說,他身邊還站著一臉血的父皇、母后,還有大哥朱標等人。

“啊!”朱椿大叫一聲,冷汗涔涔地從床上坐起身來。

窗外還是一片漆黑之色,應當還是午夜時分,然而這麼一個惡夢之後,朱椿卻沒了一絲睡意,在床上一直呆坐到天明。

這個夢境預示著什麼?不詳而真實感十足的夢境,一定是與他親近的某個人出事了。會是夏子凌嗎?不不不,不會是他,他年富力強還滿肚子壞水,誰能奈何得了他!

然而,想起夏子凌曾在自己面前許下的那些效忠的言論——“誓死追隨”、“鞠躬精粹,死而後已”、“肝腦塗地,在所不惜”……沒有一句不和“死”扯上關係。朱椿此刻對古人發明的那些誓死效忠的言論討厭透了,為什麼忠於一個人,就非“死”不可呢?

無論如何,這個夢境之後,朱椿始終心裡七上八下的。第二日一早,他便找來了張守和朱桂。

“收拾下東西,我要返京一趟。”

“王爺,不可!”

“哥,你瘋了!”張守和朱桂同時開口說到。

“朱桂,我們有多久沒收到母妃的來信了?”

朱椿這麼一問,大大咧咧的朱桂才凝神回憶起來,“好像……挺久了。”

“差不多有一個月了。之前每半個月,母妃必定託人捎來書信,這一次,恰逢元旦這樣的節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