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雁道:“這事我也知道,只是如今牛家死咬著我不放,我雖不怕他們家把我怎樣,可是隻要我在浦江,他們家勢必不肯干休,白白地叫我媽夾在中間受氣,我怎麼忍心!”說著,眼裡噙了兩顆大大的淚珠。
邵媽媽的淚又流了下來,道:“我這把老骨頭了,又是住在二小姐這裡,難道還怕她們!”
初雁道:“可嫂嫂和侄兒還住在莊子上,媽媽三不五時也要去那裡,他們家現在瘋了一樣,死纏上咱們了,難道媽媽一輩子也不回莊子上去?”
邵媽媽道:“剛才我跟二小姐說了,二小姐願意你在這裡幫工,你就住在這裡,牛家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找到周家小姐的門上!”
初雁道:“連累二小姐,我怎麼能安安心心地住下去,這屋子裡有雪枝和秀枝兩個人就足夠使了,二小姐難道肯把我當丫頭麼?”
周曉京知道初雁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子,寧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肯讓牽累旁人,周曉京肯收留她,本是好意,她卻覺得自己會成為周曉京的累贅,堅決不肯。
邵媽媽見女兒志堅,憂心更甚,周曉京低頭默然半日,忽然想到了個主意,問初雁道:“你想不想出去工作?”
初雁怔了一下,點點頭,又有所顧慮,說道:“我不大識字,除了出去給人家作女傭,也做不了別的,二小姐一時半刻哪裡替我找這樣的活去!”
邵媽媽是在周家做了一輩子傭人的,清楚得很,越是大家子的女傭,挑選越是嚴格,往往都是從小買了來調教的,一是為了保證傭人的忠誠,二是為了自幼訓練的孩子,伺候人的水準備也是專業的,像雪枝秀枝她們都是這樣。
周曉京卻笑道:“當初邵媽媽沒堅持讓你在周家繼續做事,也是不想讓你一輩子伺候人的意思,我豈能再叫你去做女傭,不過現在我工作的事務所裡沒有做雜事的,想來你去了定然有用武之地!”
其實明鏡事務所向來沒有專職的雜役,霍雲帆一開始的想法是,一則想讓職員們培養自食其力精神,二則也是為了做好保密工作,因為來自勞力市場的雜役往往魚龍混雜,而雜役做事,接觸面甚廣,上至霍雲帆的辦公室,下至小職員們手邊的檔案,他們全都可以摸到看到。
雜役沒僱到,雜事終究是有的,比如一樓大廳裡的衛生,專管熱飯熱菜的小廚房裡的清掃工作,明鏡的一幫男人大都不愛幹活,這些事往往都偏勞了沈四喜和潘先生,霍雲帆心裡過意不去,卻又不好明著給他們漲工資,最近霍雲帆也曾提過僱一個雜役的事,只是明鏡事務所不比別的公司,如果招來的雜役人品不良,就有可能對明鏡的工作反而有害,周曉京就想,現在讓初雁過去幫忙,又可靠又勤快,霍雲帆一定會放心。
初雁聽到還可以到事務所做事,當即眼睛之中閃出神采,笑道:“我願意去事務所做事,那裡都是像二小姐一樣有文化有素質的人,不像那些大家子的太太,對下人呼來喝去的!”
女兒能夠留在浦江,邵媽媽當然高興,可是也不免有一點擔憂,私下裡問周曉京道:“那裡都是出來做事的大學生,初雁沒見過世面,會不會做錯事啊!”
周曉京笑了,安撫邵媽媽道:“您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我們事務所的同事個個都是豁達好相處的,初雁呆在那裡,一定會過得很愉快!”
邵媽媽抿嘴兒笑一笑,道:“沒想到我一輩子做伺候人的活,到了我女兒這裡,竟然也成了在外頭工作的女人了!”
周曉京把初雁的事告訴了霍雲帆,霍雲帆當然沒有不答應的,還很氣憤地問周曉京,要不要讓莊傑暉幫忙,把那家姓牛的告上法庭,讓他們再也不敢胡來!
周曉京笑道:“殺雞焉用牛刀!她們家見初雁不在莊子上,也不會再有什麼作為,過個三年兩載,初雁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