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四果然從這日起就認真閉門畫圖了,這回沒鬧出什麼事,只是梅四總會覺得,自己畫好的鬼,好像偶爾會眨眼,有一回他眼花,竟然還瞧見一個畫中惡鬼撓了撓頭。在又一次眼花覺得自己好像看到某隻鬼怪伸手摳腳後,梅四想,我是不是真的該去寺裡拜拜?
武禎:“是個人都猜到了。”
掙扎了一日,梅四最後還是決定去拜拜安心。
梅四愕然:“禎姐怎麼知道我要畫這個?!”
晉昌坊有一個鱗經寺,香火鼎盛人流如織,很是熱鬧,梅四家中孃親,也是每月初一十五去佛寺上香的,去的就是這個鱗經寺。梅四去的次數其實也不少,畢竟寺中雜戲院裡演的那些百戲雜戲還是十分有趣的,他若實在無聊便會去佛寺的雜戲院裡面晃晃,看看有沒有什麼新花樣。
武禎說到做到,她把那妖靈分了一半塞進了一支不錯的筆中,給他封住了大半力量,如此一來,這支筆畫出的畫雖帶著點活物的妖氣,但不能再從畫中跑出來了,最多,也就在畫裡動一動而已。將這筆送給了梅四,她道:“千鬼辟邪圖,好好畫。”
梅四到鱗經寺的時候,發現今日寺中人出乎意料的多,雖然比不上盂蘭盆節和浴佛節那些盛大節日,但前殿廣場上聚滿了人,熱鬧哄哄的。
梅四立刻就被引走了注意力,樂呵呵的,“真的?好好,禎姐說好肯定就是好東西,我等著啊!”
“這是怎麼了,今兒人怎麼這麼多?”梅四叫住個郎君問,那郎君告訴他今日有高僧經講。所謂經講,就是寺內的僧人們用通俗易懂的言語,講一些佛經之中的故事,以此來引導信徒百姓們向善,一邊講還一邊演,尋常百姓們平日日子過得無聊,這種聽故事的機會難得,於是附近的人家就早早拖家帶口來了。
武禎:“沒什麼,你不是在找好的紙筆嗎,我那有,過兩天給你送過來。”畢竟遭了罪,總要安慰一下這倒黴孩子。
經講還未開始,有幾個僧人在臺上準備,梅四見到那邊一大片黑壓壓的人頭,也不往那邊擠,自己準備去上香。誰知這一轉頭,卻看見了兩個眼熟的人影,那邊一高一矮兩個背影,不是他禎姐和大堂兄又是哪個?見兩人轉到後面去了,梅四連忙偷偷跟了上去。
梅四:“啊,為什麼?”
因為怕被發現,梅四不敢靠的太近,只遠遠看到兩人並肩走在一起。不一會兒,到了一面牆下,武禎停下了腳步,仰頭看去。
武禎瞅著這傻孩子一臉萌蠢,拍了拍他腦袋,“行了,你好好休息吧,過幾日沒事去寺裡拜拜。”
那裡有幾枝櫻桃枝長過了牆,上面結了紅彤彤的櫻桃,寺中這兩棵櫻桃樹,據說是某位大德高僧外出遊歷帶回來,寺中僧人也不知怎麼照顧的,結出來的果子又紅又大,但寺裡不許人隨意摘,還特意加高了牆,讓人只能站在下面眼睜睜看著嘴饞。
武禎將妖靈困住,先把梅四送回了家。梅四醒來後,果然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自己想畫千鬼辟邪圖給禎姐堂兄當賀禮,但沒找到合心意的紙筆,後來……後來他好像和人喝酒去了,醉醺醺的,現在還頭疼。
梅四縮在牆角偷窺,看見武禎似乎想摘櫻桃,而梅逐雨猶豫著搖了搖頭。武禎笑笑,抬手就要去爬牆,看樣子是準備爬到牆頭上去摘,然後梅四就看到自己那位嚴肅的大堂兄伸手拉住了她。梅四一點不意外大堂兄會這麼做,他這個大堂兄是不會做這種‘壞事’的,而可惜的是,梅四也瞭解禎姐,她就愛做這種事。
柳太真擺擺手:“行了,拿去玩吧,不用還我了。”她說完,看了一眼不遠處榻上躺著的梅四,添了句:“把下面池子的水給我換一遍,都髒了。”
肯定要鬧不愉快。梅四略有些緊張的看著,覺得禎姐可能要發脾氣,她那人就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