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恕:「梁老弟這意思,不僅要讓梁昭入贅我家,還要把你最寵愛的嫡孫女兒嫁給石渠那個浪蕩子?」
梁遠昌:「不錯!」
「石渠和春花兩個的婚事,一直是老哥哥你的心病,我哪有不知道的?這事兒過後,咱們兩家就是雙重的親家,今後和睦如一家,汴陵商界,豈不都是咱們說了算麼?」他咬了咬牙:「老哥哥若還不順心,我把梁家的整個藥材生意給滿兒當陪嫁,送給長孫家。」
這本錢,確實下得十分重了。
長孫恕沉默了一陣,命人請石渠過來。
石渠一進門,看見梁遠昌就要發飆,幸好長孫恕抬了抬手,示意他安靜。
長孫恕慢條斯理地將梁遠昌開出來的條件說了,向石渠微一頷首:
「你梁家祖父開出來的條件,對你,對長孫家的前程都十分有利,哪怕是將來科舉不中,有這樣一個岳家,也不怕被你妹子攆出門。石渠,你如何說?」
長孫恕很少用這樣莊重嚴肅的語氣同他商量事情。石渠愕然了半晌,青白二色在他臉上交替變幻了幾次,終於甩頭大怒:
「爺爺你老糊塗了吧?」
「……」梁遠昌目瞪口呆。長孫家的二世祖果然名不虛傳,這傻子若是梁家的孫子,早被打死了。
長孫恕竟然並不惱怒,只是沉聲道:「好好說話。」
石渠憤憤不平,嗓門兒大得能掀翻屋頂:
「長孫家是塊多了不起的牌子?我長孫石渠是個多了不起的人?憑什麼要用我妹子給我和長孫家換個前程?自家的姑娘受了委屈,長孫家不能拼上闔家之力給她出氣,那要這破家還有何用,我看散了也就散了吧!娶老婆生孩子,也只能生一窩孬種!」
他手指著梁遠昌:「你拿自家的姑娘不當人,我管不了。我妹子可比一百個姓梁的捆在一起還要金貴!」
梁遠昌氣得渾身發抖:「老哥哥,你這孫子,也太不像話了!你可得好好管教!」
長孫恕扶住靠在一旁的龍頭柺杖,顫顫巍巍站起來,向梁遠昌拱了拱手:
「石渠方才說的話,就是我的意思。不論我家春花丫頭想做什麼事,我老頭子和她這不成器的哥哥全力支援!你說父母之愛子,當為之計深遠,我以為最深遠的,就是讓她光明正大、問心無愧,憑自己的本事,走自己想走的路。」
他深深嘆了一聲:「梁家老弟,我長孫恕是老糊塗了,卻還沒糊塗到你想的那個地步。五年前的事,我老頭子還沒忘呢。從今往後,你我也不必再來往了,咱們就各憑本事,各行其路吧。」
梁遠昌臉色紅了又紫,難看至極。以他的身份地位,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他冷冷哼了聲,再無敷衍,說了聲「告辭」便拂袖而去。
石渠眼見這峰迴路轉,雖覺暢快,卻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長孫恕望著梁遠昌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你妹妹想和梁家掰腕子,這事不那麼容易。這幾日讓她好好在家歇息,你跟著我,把城中幾個老兄弟都拜訪拜訪。」
石渠終於會意,狠狠給爺爺豎了根大拇指。
「爺爺,剛才我要是答應了那老匹夫的條件,你該不會把我攆出去吧?」
長孫恕瞟他一眼,不答反問:
「你剛才……說誰是老糊塗?」
「……」
嚴衍在書房門外又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去。
他聽李俏兒說梁遠昌上門,怕長孫家祖孫應付不了,才特意趕過來,現下看來,倒是多餘了。
不過,這倒讓他明白了,長孫春花是如何養成這樣的心性。
外人羨慕長孫家男人躺著吃香喝辣的福分,卻看不見長孫家相依為命的義氣決心。
他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