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從不信什麼財脈的鬼話。春花相信,諸位在何處,何處便是好風水。」
春花從會館出來,邁進了自家馬車。馬車剛剛起步,又停了下來。
車簾一掀,擠進來個滿頭大汗的人,卻是陳葛。
「春花老闆這嘴皮子越發厲害了,把商會那幫老頭兒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恨不得被你賣了還替你數錢。」
春花迎著他的嘲諷,卻不生氣:「怎麼能說是忽悠呢?這是信心,市場亟需的信心。」她笑嘻嘻道,「阿葛,咱們如今是一家人了,正該一起發財,你可不能再拆臺啊。」
陳葛臉上驀地一紅:「誰跟你是一家人?」
「你外甥是我侄兒,你說咱們是不是一家人?」
「……」陳葛恨恨瞪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自從得知長孫衡就是蘇玠與菡萏的兒子,陳葛恨不得立刻把他接到身邊。然而那娃娃已經徹底被長孫家三口人俘虜,根本同他不親。
無奈之下,他只得答應了長孫春花,還是把娃娃養在長孫府,對外仍說是長孫家的孫兒,至於自己,只有常去探望,以慰這做舅舅的老懷。
陳葛悶悶道:「我要去看衡兒,且捎我一程。」
春花道:「捎你可以,我要的東西呢?」
陳葛翻了個白眼,從懷裡掏出個錦囊,扔在春花懷裡。
「這東西極難得,我給那老山羊大夫挑了兩日草,他才割愛給我的。」他湊近了些,「那誰,還沒醒麼?」
春花眉間掠過一絲愁煩,點點頭。
陳葛嘆了口氣:
「他也真是可憐,好好一個天潢貴胄,如玉公子,被老鼠精咬得半邊臉都殘了。僥倖活下來,魂魄也歸了位,卻一直昏迷不醒。我聽老山羊大夫說,這種情況,很可能是受了裂魂之術,又遭受了身心雙重的打擊之後,魂魄與肉/體無法彌合。」
春花泛起苦笑:「故此才需要你這補魂丹啊。」
陳葛感慨:「醒過來又如何呢?他也做不回世子了。不僅父母無法相見,連他自己也要遭受牽連問罪。」
春花瞪了他一眼。幸好車中只有他們兩人。
她壓低了聲音:「所有人、包括王爺王妃,都以為他已經死了。若不是要幫他魂魄歸位,我連你也不會告訴。你可記住,千萬要守好這秘密。」
橫豎藺長思的面容已毀,待他醒來,就再也不是什麼吳王世子,而是她春花營造行裡一個普通的學徒,祝十。
陳葛勉為其難地點點頭,俄而,又試探地問:
「你和那位斷妄司的冰塊兒臉……咳咳,我是說天官大人,關係不是很好麼?怎麼不請他行個方便,赦免了世……祝十的罪名?」
春花倏然抬眸看了他一眼,旋即又低下頭,彷彿陷入了沉思。
就在陳葛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春花出聲了,話語中聽不出悲喜。
「吳王夫婦,確是罪有應得。雖然祝十不知曉他父母的所做所為,但他身為人子,豈能徹底脫罪?若為這事去求談大人,不過是難為他罷了。」
說得倒是有理。陳葛點了點頭。
「何況,這一個月以來,我日日派李奔去館驛打聽訊息,得到的回應都是:談大人閉關療傷,不見外客。」
陳葛一愣,敏銳地捕捉到一縷少見的傷懷。
春花輕輕抿起唇:「我都不知道,他是真的重傷未愈,還是……只是不想見我。」
薅光陳葛的狐狸毛,他也不相信有天會在女奸商臉上看到幽怨這兩個字。
「當然是不想再見你了。」陳葛冷冷地說。
春花一呆。
陳葛深吸了一口氣,沖她耳邊大吼:「人家是皇帝身邊的大官兒,改名換姓給你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