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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春花也只得十三歲,外人還在傳言,都說長孫家這掌家的丫頭只是個幌子,背後還是老爺子話事。

藺長思想起,母妃曾叮囑要照顧這小丫頭,便命小廝私下遞話,願意將被人撤單的布匹全部買下。

春花卻拒絕了。

春花命人去李掌櫃鋪子裡買來一件粗布短衣,加上自家粗布製成的成衣樣品,請了兩位漿洗的大嬸,分別在石板上搓洗,只搓了半個時辰,李掌櫃家的短衣便被搓破了洞,而春花家的短衣還完好無損。

而後,她當著圍觀百姓的面,笑嘻嘻地對兩家成衣鋪的掌櫃道:

「兩位叔伯說的是,春花布莊的布料,卻是不配進您二位的鋪子。」

兩位掌櫃又羞又臊,拂袖而去。其後城中成衣鋪子紛紛前來搶購春花布莊的粗布,只有這兩家搶不到貨源,漸漸的生意便冷淡了下去。

事後,春花將藺長思請到後堂,奉茶道謝,藺長思便好奇詢問她為何拒絕自己。

春花展頤笑道:「長思哥哥買得了今天的貨,買不了明天、後天的。做生意要長久,靠得不是一兩個大主顧。」

藺長思不由得對她另眼相看,又誇讚她機變聰穎,口才了得。

她又擺手:「單靠一張嘴,哪裡能將黑的說成白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既然要開布莊,市場上誰家的貨有什麼特點,有什麼短處,都是要清楚的。我花了多少心力去考察織工,挑選貨源,這些工夫,又豈在口舌之中呢?」

藺長思對上她一對明亮的眸子,明白她還有後話。

果然聽她說:「粗布對長思哥哥沒有用處。我家新進的雲綾錦,有忍冬紋與雲雷紋,最是清貴素雅,我想免費給長思哥哥做幾身衣裳,不知您肯不肯。」

他挑眉:「免費?」

春花嘿嘿一笑:「長思哥哥得空的時候,穿著去各家閨秀面前晃一晃,便成。」

「……」藺長思忍不住莞爾。

這樣雀躍而驚喜的心情,他好像很久都沒有過了。

小丫頭挾著勃勃的生命力,如一棵強韌的小花在他心底生根發芽。一場狡黠靈動的春雨不期然撞進他心扉,淅淅瀝瀝地打在心尖上,從此再未放晴。

他輕輕將手在她頭上放了一放,笑道:

「好,有長思哥哥在,定會護著你。」

也不知下墜了多久,藺長思的脊背重重地落在堅硬的平地上,舉目所及,儘是黑暗,濃重的腐臭之氣充斥鼻端。

火光一閃,她擦亮了手裡的火折,環視了一週。

群鼠聞風而至。

藺長思握住她的手,在陰暗的曲窟中拼命奔跑。身後,窸窸窣窣的響聲洶湧而來。

奔跑中,春花舉起手中的鐲子,低低喊了幾聲:「談大人!」

卻無人回應。

她心中一沉,隱約猜到,是安樂壺阻斷了她和談東樵之間的聯絡。

鐲子上的防身法門,也不知還有沒有用。

藺長思扯了她一把,腳下更快。兩人奔到一處狹縫,安樂壺驀地隆隆震動,來路被旋轉的洞壁封起,將追趕的鼠群攔在了身後。

兩人彎下腰,劇烈地喘息,目光望向前方,是兩條岔路。

安樂壺中轟然而鳴,颯颯的冷風從四面八方石壁的孔洞中陰惻惻地滲入。

春花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她反手抽出藺長思手中的劍。

藺長思大驚:「你這是做什麼?」

春花道:「長思哥哥,我不是第一次到這兒。上回我和談……嚴先生一同誤入此處,險些死在這裡。那錢仁不知為何,十分害怕我自刎。若真是到了最後一步,有這把劍在,至少我還能自我了斷。」她深吸了一口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