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東樵被她這大膽的言論驚了一驚,思忖了片刻,劍眉慢慢舒展開來。他輕輕攬住她腰肢,朗笑道:
「那就請春花老闆立約吧。」
「我只有一條請求——」
「什麼?」
「你總稱我『談大人』,不覺得疏遠麼?」
春花抿唇一笑:「『談大人』很好啊,若不在稱謂上尊重些,我怕會忍不住欺負你呢。」
談東樵高高地挑起眉。
「你若不喜歡,」春花笑嘻嘻地望著他,「那我就叫你……」
「……小東東?」
「……」
這稱呼,聽上去還有幾分耳熟,是怎麼回事?
只提了一條婚契,談大人就鎩羽而歸。在反覆拒絕了「小東東」之後,談大人勉為其難地接受了繼續被稱為「談大人」。
不過,日子還長著呢。
立好的婚契呈到了談府和霖國公府,袁氏自然是大喜過望,直誇春花機靈懂事,談老太師卻遲遲沒有迴音。
到第三日上,卻出了大事,。
春花正在藥鋪裡和尋靜宜抽驗新進的一批藥材。藥鋪的夥計大呼小叫地衝進來:
「兩位東家,陳葛大掌櫃被打傷了!」
春花大驚失色:
「何人打傷?」陳葛修為雖稀鬆,好歹是個老五,尋常人誰能傷得了他?
「正是碧桃壚的侯娘子,她原來……是個妖怪!」
原來陳葛又帶了禮品,前去碧桃壚見侯娘子,不知怎地商談得不妥,起了爭執。陳葛失手打破了一壇窖藏的老酒,激得侯娘子大失了常性,竟現出原形來。
侯娘子真身乃是一頭通體銀毛的白猿,有整層屋舍那麼大,一巴掌便將陳葛掀倒在地。
京中有靈氣波動,斷妄司雖然收到了訊息,但終究不能立刻趕到。眼看陳葛的性命就要交待在此處,京郊垂雲觀修道的樂安真人恰巧經過,施法制住了白猿,從猿掌底下將陳葛救了起來。
春花聽得心中一緊:
「阿葛現在怎麼樣了?」
「樂安真人說,陳掌櫃是被妖怪所傷,普通大夫治不了,把他帶回垂雲觀醫治了。」
「那……侯娘子如何了?」
「那白猿啊,有位聞捕頭帶人趕到,不知使了什麼法術把她變回人形,鎖拿回衙門了。」
尋靜宜道:「碧桃壚那侯娘子雖然脾氣不好,從前也沒鬧出過什麼風波,怎麼突然和阿葛起了性命之爭?」
春花憂慮道:「既然斷妄司已經介入,定能查個清楚。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阿葛的傷勢。」
於是將手上的事簡單交待一番,驅車往京郊的垂雲觀去了。
高山絕雲霓,深谷斷無光。垂雲觀的所在極為偏僻,馬車行過崎嶇山路,抵達山谷中的觀門時,冬雨已捎帶著陰霾和寒霧兜身而至。
今日另派了李俏兒去城外接一趟鏢,所以只有她一人來去。春花看一眼晦暗的天色,不知怎地,猛然打了個寒噤。
知客的小道姑將她引進精舍之中,等候了許久,也不見人來。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衣衫破舊的少年上來看茶,深深瞥了她一眼,立刻又低下頭去。春花便問:
「請問小哥,樂安真人在何處?」
少年只搖頭,卻不說話。
竟是個啞巴。
春花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又道:
「小哥,今日樂安真人帶回來一個受傷的人,你可知在何處?若是他平安,你就點點頭,若他有危險,你就領我去找他可好?」
少年沉默地望了她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
春花這才寬下了心:
「那我就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