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業障,早晚需要克服。擇日不如撞日,速去擒了那蜈蚣精!」
「……!」
「去!」
聞桑哆哆嗦嗦地掏出降妖杵,搖晃著來到蜈蚣精盤棘面前。
「大、大膽老五!吾乃汴陵斷妄司棧長,你殘害凡人與其他生靈,已觸犯斷妄司律法,還不快快……快快束手就擒!」
不知從哪冒出這麼個紅衣小捕快,毛都沒長齊,分明驚懼卻還強行放狠話。盤棘正待一招結果了重傷的蘭蓀,見此情形,輕蔑笑道:「什麼狗屁斷妄司!一個黃毛小子凡人也想管束我麼?待我啃了你的腦袋,給孩兒們下酒!」
鉤齒斜張,血盆大口向聞桑兜頭啃過來。聞桑手中降妖杵彷彿失了靈,變成個棒槌,任他催動什麼咒語,都毫無反應。他嚇得嘰哇亂叫,上竄下跳,只顧閃躲。所幸身手還在,蜈蚣精啃了幾口,都啃了個空。
春花的半個魂兒這會兒終於看見了熟人,顫巍巍地飄至嚴衍身邊:「嚴先生,你是來救我的麼?」
嚴衍目光冷冽,仿若未聞。
春花嚶嚶低頭:「是了,我現在是個魂兒,你肯定看不見我。嗚嗚嗚……我可能要死了,回不去身體了。我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可是還有好多事沒有交代完呢,就這麼死了,真的是好不甘心啊!嗚嗚嗚……」她繞著嚴衍轉了好幾轉,彷彿如此就能讓他看見自己。
「別哭了。」
「咦?」春花的魂兒僵在半空,「你能看見我!」
嚴衍輕暼一眼她腮上掛著的淚珠:「聞桑是斷妄司的異人,他能令我看見遊魂。」
春花欣喜:「你果然是來救我的!」魂兒有了希望,卻失去了那一點執念支援,頹然下墜,吧唧糊在他腳面上。龐大的疲憊感如泰山向春花壓過來,離體的魂魄意識漸漸模糊。
「我不行了,飄不動了,回不去了……」
嚴衍似乎嘆了口氣:「你可坐在我肩上,我帶你回去。」
春花緣著他的手臂慢慢爬到肩上,找了個最舒服溫暖的位置,老實趴下。
一股樹木清香自他身上侵襲而來,逐漸將她淹沒。似乎是楠木,或是檀木?上回她在鴛鴦湖遇險,被他搭救的時候就聞見了。不知他慣常燻的什麼香,很是令人安心。
晚些得向他討個方子,放在香藥局裡賣,定是不錯的。春花模模糊糊地想。
「聞捕快,打得過那個妖怪麼?」
「他應付得了。倒是你……」嚴衍沉聲道,然而後面的話,春花已聽不到。魂兒蜷縮起來,在他頸窩裡沉沉睡去。
聞桑在戰局中左支右絀,纏鬥良久,滿頭大汗,終於和降妖杵達成了默契,噴出一朵無定乾坤金網,將大蜈蚣盤棘罩在網內。
「師伯!我逮住它了!」
他話音剛落,盤棘便掙脫了一根網絲,發出悶聲長嘯,張牙舞爪。
嚴衍哼了一聲,青色雷電從掌中竄起,向網中蜈蚣劈下,蜈蚣的頭上被劈了個大口子,頓時倒地不動,腥黑的血淌得到處都是,觸角也斷成兩截。
「嘶!」
聞桑縮了縮脖子,師伯下手真是狠。早點出手不好麼?
銀色祥雲自綠色山巔之後浮起,掠空而來。應是得道之人方能駕馭。
嚴衍舉目眺望,微微凝眉:「澄心道尊將至,我不便與他相見。你擒了這蜈蚣精與菖蒲精,再回來審問罷。」
他掐了個訣,秦曉月和徐師傅的陽魂一聲不響地凝成晶瑩的光球,納入他袖中。
「啊?」聞桑不安地盯著不甚結實的無定乾坤網。再回頭時,他的師伯已經不見了。
……能不能不要留他一個人和這蜈蚣精在一起啊!
春花直覺自己被一朵巨大的而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