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渠只顧與陳葛竊竊私語,並未留意到嚴衍在身邊落了座。嚴衍斷續聽見「想吐」、「吃酸的」之類,陳葛則深思地眯起眼睛,神情頗為凝重。
嚴衍拍一拍石渠:「你妹妹怎麼不在席上?」
石渠一臉茫然,倒是陳葛答道:「戲開場後,春花老闆只坐了一會兒,便離席了。」
「可看見她往何處去了?」
「只瞧見她自言自語了半晌,臉色不太好看。」陳葛頓了一頓,還是沒忍住毒舌,「……尋家姑娘也有獨處時靜聲自語的習慣。春花老闆那樣子,倒與尋家姑娘有幾分像。這可能,就是東施效顰吧。」
陳葛怯怯地看了嚴衍一眼:「天……嚴先生,為何這麼關心春花老闆?」
石渠一拍他肩膀:「你還不知道,嚴兄如今已是我們錢莊的大帳房了。」
陳葛大驚。
斷妄司天官微服到汴陵,絕不是出來遊山玩水。大隱隱於市,他竟肯屈尊在春花錢莊做個帳房,定是有什麼彌天的大案。
不管什麼案子,可別牽連到他身上。嗯,今後須得離長孫家的人遠遠的。
陳葛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拿定了主意,手中茶盞在案上一磕,瞪著石渠:「有病了就去看大夫,跟我說個什麼?你是個男人,噁心想吐冒酸水,總不能是有孕了要生娃娃吧?」
石渠的臉騰地漲紅:「陳兄,你這麼大聲做什麼?」
「哼,別叫我陳兄,我跟你不是兄弟。」
「你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
不知何時,長孫春花已回到了席間。吳王妃與鄰座的千金都向她點頭致意,她有禮還禮,並無異常。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幾轉,目光在席間逡巡一圈,終於找到了嚴衍,春花歡快地向他招招手。
嚴衍一怔,慢慢眯起眼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見他不動,春花有些著惱地咬唇,索性起身,向嚴衍走過來。奈何她走的是直線,徑直走上了戲臺,從正要深情相擁的男女角兒中間不緊不慢地穿過。
胡琴和鼓點戛然而止,男女角兒一抱沒有抱上,再抱就落了刻意,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充沛的情感淤在了原地。
喧囂驟停,席間眾人面面相覷。
只有春花自己,絲毫不覺異常地走到嚴衍面前,咧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嚴先生。」
嚴衍神色莫測地盯著她:「東家有何吩咐?」
「你伸手呀。」
「……」
嚴衍默了一默,還是依言攤開手掌,且看她耍什麼把戲。
掌心一癢,他定睛一看,掌中多了三條色彩斑斕,肥碩柔軟的毛毛蟲。
春花嘿嘿一笑,往地上扔了塊帕子,掉頭就跑,一溜煙兒便消失不見了。
嚴衍霍然起身。
吳王妃在上首驚喚起來:
「世子去了何處?別是突然發病了,快去找啊!」
十里外的澄心觀,澄心道尊正在靜室中冥思打坐,倏然心血來潮,靈上感應。
「徒兒,今日城中有盛事?」
道童恭敬侍立:「春花老闆在裴園召開斗香大會,吳王府王妃、世子及眾家女眷均有出席。」
道尊慈眸輕啟,徐徐道:「恐有妖物作亂其中,看來,還需本座親自走上一遭。」
作者有話說:
卡文卡了太久,回來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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