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在東海水宮借了一大間屋子打包禮品。
魚膠數捆,美容養顏,留下上等的給天后娘娘,其餘的按份按量給嫦娥、玉女,何仙姑,瑤池仙子各分了,海馬海狗的,只有雷神電母、灶公灶婆家裡用得上;海參鮑魚合老人家胃口,給太上老君、太白金星、福祿壽幾位仙君留作日常份子;還有海蠣子海瓜子什麼的便留給金童玉女哪吒三太子這些孩子們當零嘴兒。
她忙的不亦樂乎,與一旁無聊枯坐的兩人彷彿居於兩個時空。
終是仙童冬藏忍不住了,皺眉道:「你和天界每位神仙都有這麼好的交情?」
春花哼著曲兒:「小冬冬,這就是你不懂了。交情都是來往出來的,禮尚往來,交情不就有了?所謂亨通四海,和氣生財。」
「如此廣施小利,收買人心,你想幹什麼?」
春花一怔:「你怎麼跟你家聖君一樣,到處亂扣人帽子?」
北辰出來打圓場:「冬藏你莫和她一般見識。春花,不可對冬藏無禮。」
他這稀泥和得極為失敗,偏心到姥姥家了,果然話語一出,反而引火燒身。
「北辰,我忍你很久了!甘華那一樁事不提,咱們助東海水君鎮伏兇獸,我跟他要個百八十串東海珍珠不為過吧?你可倒好,非要攔著,兩邊一謙讓,珍珠變成了土特產。要不是因為你,我犯得著在這捆海鮮幹?」
「北辰,幾百年不見,你怎的這樣沒有骨氣?連一個小小靈官都能爬到你頭上!」冬藏也昂然蔑視他。
「……」北辰覺得自己兩頭不是人,嘆氣道:「你們聊,我去找水君再開一局棋。」
過了一會兒,北辰還沒有回來。春花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自己想通了也不需要人哄。再看那小仙童冬藏,還是面窗站著,脊背挺的直直的,很硬氣的樣子。
春花有些心軟,心想這孩子在紫闕仙山那樣的地方討生活,平日一定很不容易,難怪脾氣這樣古怪。於是抓了幾顆鹽焗海蠣子遞過去,笑呵呵道:
「還在生姐姐的氣呢?」
冬藏看一眼她手上的海蠣子,無動於衷地撇開眼。
嘿,還真有幾分骨氣。
這一眼激發了春花的鬥志。財神春花在天界,不能說是左右逢源,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她就不信收服不了這小小仙童。
她捧著海蠣子兜了一個大圈:「小冬冬,姐姐呢,這脾氣也不是沖你,只是和你家聖君素有怨仇,所以有些小情緒。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姐姐好不好?」
冬藏怔了怔:「你何時與我家聖君有怨仇?」
「哦喲喲,我和他怨仇可大了。」說到這個春花可以抱怨一天一夜。比如七百年前她在瑤池擺了個茶點攤子,剛開張沒幾天就被天庭法司下令取締了。再比如,她好不容易得了一尊南海仙島上養出來的寒玉床,於是廣發仙訣給眾仙家競拍,好不容易大羅金仙以十顆還命丹應了價,卻被天庭法司安了個私賣七級靈器的罪名,把寒玉床強行徵收了。還有私用天庭邸報罪,私建登月天梯罪,私營天河渡船罪,私開舊物市場罪,等等等等。
聽著聽著,冬藏原本的面無表情變成了不可置信。
「這些事情,都是你乾的?」
「可不是!我每每想做點什麼事,天庭法司就給我量身訂做一個新的罪名。你說說,天衢聖君是不是和我有仇?」
「……他未必知道這些事都是你一人所為。」
「那就更可怕了。那說明我和他天生犯沖啊!」
春花用手肘頂頂他:「你家聖君一直都這樣不近人情麼?他眼裡除了體統就是規矩,還有沒有別的?」她往嘴裡塞一顆海蠣子,「我猜他對你們這些小仙童一定也很嚴厲,平日裡一定是坐臥不安,動輒得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