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機會動心嗎?”
任天翔沉默起來,如果早幾年,他一定會為天下大亂感到興奮和高興,但是在經歷了戰爭的殘酷,尤其是經歷了像睢陽保衛戰那樣的慘劇之後,他早已對戰爭生出了深深的恐懼和厭倦。如果要他為自己的私利將更多的人驅向戰場,他寧肯自己去死。
默默抬起頭,他對司馬承禎緩緩問道:“你經歷過戰爭嗎?你有過朝不保夕……隨時都有可能被殺的恐懼嗎?你看到過千百萬同類像野獸一樣在戰場上互相搏殺撕咬,歇斯底里近乎瘋狂的情形嗎?他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你有過以同類為食的經歷嗎?你有被同類當成食物的恐懼嗎?”
司馬承禎啞然,面對任天翔那令人心悸的目光,他無言以對。默默良久,他徐徐道:“一個人的死亡時悲劇,千百萬人的死亡就只是個數字。如果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就沒資格做司馬世家的繼承人。”
任天翔緩緩站起身來:“辜負了你的期望,我非常遺憾,如果你的期望就是要我踏著累累白骨,重現司馬一族數百年前的輝煌,我只好對你說抱歉了。我寧肯做不肖子孫,也不願成為你所希望的冷血梟雄。”
司馬承禎臉上泛起深深的失望之色,恨恨低嘆:“我真不該送你去義安堂,令司馬家又多了一個叛徒。”
任天翔心中早有疑問,聽到這話更是確信無疑。他以異樣的目光打量司馬承禎,突然道:“你不是司馬道長!”
司馬承禎眉梢一挑,笑問:“我不是司馬道長,那誰是司馬道長?”
任天翔沉聲道:“我與司馬道長雖然僅有數面之緣,卻也感覺到他是一個真正的道門高人,當初他將我關在這藏書閣讀書,正是道門順其自然的風格。他沒有強迫我去讀什麼或信什麼,之時讓我在前人的典籍中自由地選擇,在這裡我第一次瞭解到諸子百家的思想。他是我的啟蒙老師,他教會了我淡泊名利、順其自然的道門法則,而你現在卻處處表現出強烈的功利心。你與司馬道長外表雖然非常相像,但骨子裡根本就是兩個人,你們一個是真正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一個則是為謀奪江山苦心孤詣、隱忍多年的千門隱士。”
司馬承禎嘴邊泛起會心的微笑,頷首道:“看來你的心術修為又有所精進,這陽臺觀的所有道士都分不出我與司馬承禎的區別,卻讓你一眼看穿。不錯,我不是司馬承禎,而是他的孿生兄弟司馬承禎。四十年前我們因信念而分道揚鑣,他成了道門名宿,而我成為了司馬世家的宗主和千門隱士。我悉心培養了兩個孫子,希望他們能相互協作共謀天下,沒想到他們最終選擇了各自不同的道路,正如我與司馬承禎當年一樣。”
心中疑團得解,任天翔心中豁然開朗、終於明白為何司馬承禎會對自己另眼相看,並以世外高人的身份給予自己諸多幫助,原來他早已知道自己是司馬家的孩子,他將自己留在藏書閣讀書,正是要將自己引上獨立思考、自由選擇的道路,而不是盲目地跟從家族的教導。難怪母親要選擇在這王屋山靜修,想必也在本性和家族的責任發生衝突難以自拔之時,得到了司馬承禎這個長輩的幫助,所以她在王屋山隱居下來,以便隨時向這位被判了家門的伯父請教。
“道長在哪裡?”任天翔問到他最關心的問題,“還有我母親司馬蓉呢?”
司馬承禎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心痛和傷感,手捋髯須微微嘆道:“他們現在都在長安。”
“長安?”任天翔一怔,“我母親前兩天才拜訪過道長,怎麼會在長安?”
司馬承祥幽幽嘆道:“是我讓人將他們送到長安。他們都背叛了自己的祖宗,作為司馬世家的宗主和族長,我必須對他們執行家法。”
任天翔難以置信地問道:“以司馬道長的本事,怎麼會落到你的手中?”
司馬承祥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