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任天翔含淚點了點頭,高仙芝輕蔑地將鶴頂紅拋到一旁,以驕傲的口吻淡淡道:“高某身為上將軍,豈會用毒藥結束自己的性命?聖上還是不瞭解我。”說著他緩緩拔出了自己的佩劍,仰天長嘆,“沒想到我高仙芝一生征戰沙場。沒有死在敵人的手裡,卻死在了自己的劍下!”
64、離間
就在高仙芝於潼關自刎之時,遠在長安的玄宗皇帝已在問計抱病來朝的哥舒翰。范陽鐵騎不到三個月就兵臨潼關,攻陷了黃河以北絕大部分城池,其戰鬥力令滿朝文武震驚,玄宗久疏戰陣,自然也是憂心如焚。
面對玄宗皇帝的問計,哥舒翰沉聲道:“聖上不必過於擔憂,叛軍雖然訓練有素,戰鬥力極強,短時間就佔領了大片領土,但他們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完全不得人心,再加上叛軍不過是利益的結合。只要我們固守潼關,令其不能進犯長安,時間一長叛軍必生內亂,屆時我們再各個擊破,天下可定!”
“為何要待叛軍自亂,方能各個擊破呢?”一旁的楊國忠問道,“這次聖上傾國庫所有,募得十五萬新軍,加上潼關守衛的高仙芝和封常清舊部,老將軍手中有二十多萬人馬,而范陽叛軍總共也不到二十萬,還分散在漫長的戰線上,潼關正面之敵不過數萬。老將軍以眾敵寡,還不能速戰速決?”
哥舒翰沉聲道:“相國有所不知,軍隊的戰力不是兵卒數量的簡單相加,就如狼與羊永遠不能以數量來衡量它們的實力一樣。范陽叛軍與契丹作戰多年,皆是身經百戰的戰士,而聖上新募的新軍,大多是長安養尊處優、遊手好閒的子弟,從來就沒上過戰場,怎能跟安祿山手下身經百戰的戰士相提並論?而且叛軍一路殺來,鋒芒正盛,我們只能依託潼關之險避其鋒芒,靜待各地勤王兵馬陸續趕到,方能萬無一失。”
楊國忠被哥舒翰一番駁斥,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不過帶兵打仗他是外行,只能悻悻地閉上了嘴。玄宗聽得哥舒翰這番話,心神稍定,連連頷首道:“有老將軍這話,朕就放心了。”說完他向高力士微一頷首,高力士連忙上前兩步,高聲宣讀聖旨。不僅拜哥舒翰為皇太子先鋒兵馬大元帥,以太子李亨掛元帥之命,哥舒翰以副元帥身份行大元帥之權。同時任命哥舒翰為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政事。按唐制,皇帝之下設尚書、中書、門下三省,三省的長官尚書令、中書令和侍中同為宰相。因太宗皇帝曾做過尚書令,因此尚書省自太宗之後不設尚書令,副職僕射即是尚書省的長官。中宗以後,僕射、中書、門下省平章政事者,不得為宰相,因此在哥舒翰的尚書左僕射的頭銜下,又加上了“同中書、門下平章”,實際就是執行宰相的職權。自唐開國以來,從還未將如此重要的職位授予過一名異族武將,可見玄宗皇帝對哥舒翰之倚重。
哥舒翰急忙拜倒,含淚昂然道:“老臣定不負聖上重託,早日平亂。”
第二日一早,玄宗率百官親送哥舒翰及十五萬新軍到長安郊外。楊國忠率百官也隨玄宗遙送大軍,望著漸漸遠去的新軍,隨侍楊國忠左右的邱厚禮不禁小聲問:“相國將舉國之兵託付給哥舒翰,難道就沒有一點擔心?”楊國忠淡淡已一道:“新軍中我已安插耳目,哥舒翰若有異心,我自會知曉。而且我已奏請聖上,在潼關與長安之間再駐紮一萬人馬,以防萬一。”
就在玄宗在十里長亭遙送哥舒翰之時,離官道不遠的一座小山之巔,一名白衣老者也在目送著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向東進發。在他身後,那名姓修的青衫文士有些遺憾地輕嘆道:“原以為除掉高仙芝與封常清,潼關必不可守,沒想到哥舒翰竟抱病出徵。憑他在軍中的威信,必能重新凝聚軍心,潼關只怕依然見不可破。”
白衣老者微微一笑,手撫髯須胸有成竹地道:“皇帝將所有兵馬託付哥舒翰,又前所未有地授予宰相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