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顧難得拿著許仙按照記憶重繪的臨安城地下水脈水井全圖按圖索驥,敲響第一家住戶的門。這家住戶是土坯房子,牆倒掉半邊,大門也是斑斑駁駁爛了多半扇,關也關不住。
“誰呀誰呀!”
聽聲音是個青年男子,嗓音裡帶著七八分慵懶。門“吱呀”的開啟,開門的男人歪戴著破頭巾,褲子也是破的,敞著懷正伸手在裡面撓癢癢。
“是你!許仙?”男子看到在顧難得身邊的許仙,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楊安全?”許仙認出來,原來這漢子就是在公堂和自己辯論過的三才會楊安全。“你如何在這裡?”
“這是我家,你倒問我?你們這些人來做什麼?”楊安全看顧難得後面幾十個衙役各自拿著鐵鏟、鎬頭,頓時警覺起來:“姓許的,你莫非恨我告你老婆,帶著人來打我?我告訴你,楊爺爺可不是嚇大的。”
“楊安全,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今天不找你麻煩,是來填你家水井的……”
許仙自覺胸懷坦蕩,他話沒說完,楊安全臉色大變:“你還說我是小人,你帶著那麼多人來填我家水井,還說不是來找我麻煩?”
“別管他,進去。”顧難得知道和楊安全這樣講吓去只有越講越糊塗,上來將楊安全擠在一邊,就要硬闖進去。
“哎呀,你敢碰我!”
楊安全本是個流氓,哪能吃這虧,隨手抄起門後的頂門棍,照著顧難得後腦就是一棍。許仙和眾衙役沒來得及叫出來,顧難得是個練家子,聽到腦後“嗚”的風聲,早回身抓住朝自己打下來的頂門棍,順手一奪。楊安全覺得好似有千鈞之力將棍子奪走,自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給我埋!”
顧難得一聲令下,眾衙役鎬頭、鏟子齊下,石頭、土塊一股腦往井裡推。楊安全見這些人真的填起自家的井,自己又沒本事攔著,便跑出門,坐在大街上一把土一把鼻涕地大呼小叫起來:“救命啊!來人啊!衙門捕頭替外甥出頭,假公濟私填埋水井啊!這叫人怎麼活,朗朗乾坤,幹出那麼傷天害理的事來……”
老百姓平日就對衙役敲詐勒索很是不滿,今天見衙役們居然成群結夥來填埋民家水井,都義憤填膺,不多時聚集了幾百人。附近街坊有不少三才會的會眾,他們看到楊安全在地上鬧都來問。楊安全見來的人多了更是來勁,添油加醋的哭鬧“捕頭要填井抓人,我不活了!”說完拿腦袋撞牆角,撞得血流一臉。會眾裡很多都是地痞無賴,最不怕打架鬥毆,各自抄起棍棒石塊,堵著楊安全家大門要和官面理論。顧難得自然不肯示弱,帶著衙役們拿著鐵鏟、鎬頭,便要和三合會的人火併。
“讓開讓開!”
魯世開帶著一對鎮撫軍士兵分開圍觀群眾趕到,這場衝突才算沒打起來。但是,楊安全不肯了事,吵吵鬧鬧要去見官,魯世開無奈,只好壓著顧難得、許仙等人去臨安府衙。
府尹大人對許仙的冥頑不化本就不喜,現在顧難得不但好好看管許仙,反而好許仙胡鬧,搞出偌大事情,搞得他極為憤怒。府尹大人驚堂木一拍,許仙被判監禁三日,顧難得免大捕頭職位,在家反省。填埋水井的事,就此不了了之。
※※※
整整兩天,白素貞在家裡焦急等著許仙的訊息。這傻小子既不會做人,也不會說話,不但沒能說服府尹大人接納自己的主張,反而一時衝動惹下牢獄之災。舅舅顧難得來報告了這訊息邊搖頭嘆氣走了,他也吃了許仙連累,被停職反省。白素貞想去衙門打聽,只是小青還沒醒來,法海又住在家裡,自己出門多有不便,只好死等許仙回來。
愁眉不展的白素貞來到臥房點上油燈,然後坐在尚且躺在床上熟睡的小青身旁守著,為她換溼毛巾,或者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