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劍又如何能一劍絕情?
她閉目平心努力想找回一擊擊潰絕情壁那一刻的感覺,那一種無情無慾無生無死無我無劍的感覺。
那一刻,天地空靈,絕情壁,七妙小樓俱是一片透明。
絕情劍劃過的每一個瞬間都那麼清晰,那麼完美。
眼前的絕情壁慢慢被劃開,七妙小樓慢慢分為兩半,那個赤身的背影慢慢被割裂出一條劍痕。
然而一切都無法挽回,面對那一個關切眼神,她的心動了。
瞬間的心動,數十年的苦修付諸流水。
為什麼拜月教會在自己出關的一刻攻擊落紅庵?
為什麼他會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刻出現在自己面前?
難道一切都是天意?
天意如此;只好一切隨緣。
有情,無情,痴情,絕情,一切都已無所謂。
痴情又如何?絕情又如何?又何必苦苦執著於此一念之間?
七絕師太感覺前所未有的放鬆,平和,淡然。
沒有了痴情的楊落紅,也沒有了絕情的七絕師太。
她疲憊的躺倒在雲床上,酣然入睡,發出均勻規律的呼吸聲,一股微弱平淡的氣息在她周身運轉起來。
可惜她已熟睡,無法體會這一分空靈之氣。
“師父!師父!”一個小尼姑慌慌張張的闖進來。
熟睡的七絕被驚醒,慌忙端坐起來,擺出一副冷冷的面孔:“什麼事?怎麼如此這麼慌張?”
“七妙師叔的屍體不見了。”
“啊?”七絕師太驚撥出聲,忙起身隨小尼姑奔出去。
月色朦朦,樹影搖動,空闊的臨時停靈素帳內,火燭未滅,香火依然,停放在中央的七妙卻已不見。
……
七妙安靜的躺在冰冷的石床上,沒有半點寒冷的感覺,她的屍體比石床上更寒冷。她已死去幾個時辰,面色卻依然保持著那一份快樂後的紅潮。
無戒痴痴的看著安靜的七妙,一動不動。
一臥一坐,彷佛一對石雕,凝固在清冷的山洞裡。
眼前這具僵硬的屍體,難道就是幾個時辰前跟自己共赴巫山,盡享快樂的那個七妙?
一日之內,天地相隔,彷佛一場夢。無戒依然沉浸在那一份愉悅中,那是一份遲來的愉悅,一份被擱置了二十年的愉悅。
他本來可以好好享受的二十年愉悅,他卻錯過了。因為他名雖無戒,心中卻有戒,一個執著的戒。
等他幡然而悟,驀然回首時,得到的卻只有片刻的溫柔。
斯人已去,往昔不可追,留給他的只有那句讓他刻骨銘心的話:“大師,今晚月色明媚,不如我們到後山石洞共研佛法如何?”
二十年前,他隨大師兄苦戒大師到落紅庵宣揚佛法,遇見了年輕豐滿的她。
她曾用心的勾引過他,卻沒有等到他的一句承諾的話。
那一晚,他曾偷偷尾隨她,在這個山洞前苦苦掙扎,看著洞內寂寞難耐,孤獨等待的她。
他默誦經卷,汗水如雨下。
他自以為抵住了誘惑,得到了佛法,卻錯過了她。
直到他遇見了百花仙子花如雪,才明白自己並沒有得到傳說的佛法,卻錯過她過了屬於他和她最好的年華。
他以為一切還不太晚,可以挽回失去的年華,上天卻冷冷的告訴他:一切都已經太晚,你雖然趕上了結尾前的瞬間精彩,卻錯過了整個劇情的精彩。
苦戒痛苦的閉了眼,口誦佛號,枯瘦的手指輕輕觸控著七妙冰冷的面容。
……
嘈雜的人聲,吵醒了痛苦的無戒大師。
遠處的火把或明或暗,慢慢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