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沒唱歌了?以前天天跟淼玲在一起唱歌倒也沒覺著難受。曾經把唱歌當做排憂解難的途徑,然而這個途徑也失效了,只有憂和難,如影隨形,無窮無盡……
淼玲啊,對不起,最傷心的人應該是你。可你知道我身陷囹圄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原諒我的懦弱。國破家亡的日子好難捱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不想再捱了,你說的忍耐我做不到。原諒我,我要走了。
我向東南方向默默祈禱,淼玲,但願你平安地渡過這個災難期,但願你還能回到21世紀。如果可以回去,請告訴我的媽媽……不,什麼也別告訴她,永遠都不要告訴她……
不知不覺走進井上泓一第一次約見我的那間書房。紫藤古箏還放在架上,細細看去,已落了細細的一層塵埃。自從上次割傷自己的雙手拒絕為井上泓一彈奏後,這臺古箏就一直安置在架子上未曾收起。
是它召喚我前來的嗎?它是高貴而典雅的精靈,用無聲的語言召喚我來見它最後一次吧。
我輕輕地將手掌撫在琴絃上,錚錚的絲絃頂在我的指腹上,一股哀絕至極的悲涼順著指尖直達心房。
物是人非啊,短短數月變化如此之大。一切竟演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曾經以為這世間對我最好的人就是池春
147、花落知多少? 。。。
樹,不離不棄,永不妥協。而今,在我最艱難的時刻,他也放棄了我,連解釋也不願留下一個。他那麼在乎那個日本鬼子龍鬚川進,聽說我要對付他臉色都變了。那麼,就當我清欠他的,留下那個鬼子的命吧。因為我也不能保證結婚那晚就真有本事殺了他,因為春樹一定會提醒他那個鬼子朋友提防我下黑手。沒準清白沒了,我也動不了他一根手指頭。
算了,我是個廢物,只配解決自己的命。
這冰冷的世界原本就沒有什麼是值得留戀的,如今再沒有留下的理由。
老狐狸去開會很晚才能回來。剛吃完午飯不久,小優菊香也不會來找我,光是家務活就夠她忙乎好一陣子的,而且我若不叫她,她不會主動過來,更不會光顧老狐狸的書房。
非常配合的時間段。
我緩緩地坐下,拿衣袖拂去古箏上的塵埃,呆呆地看著它,腦海裡回憶起從小練習古箏的情形。我苦笑著:“柳家有女已長成,天生麗質難自棄。無奈天妒紅顏去,唯留忠魂守山河。”
算我自戀吧,算我幼稚吧,算我愚蠢吧——都無所謂了。
輕輕撥動絲絃,琴音震撼著靈魂深處某種似曾熟悉的悸動,仿若它穿破幾個世紀的韶光,靜靜流淌於我的指下。
我掬住一束長髮,拿手指輕輕梳理著髮絲——最後一次梳理。它們是那麼柔,那麼滑,泛著溫潤的色澤如同絲綢鋪內一等質地的錦帛。這一襲秀美的長髮,最終也沒能等來懂得珍惜它、欣賞它的人啊。
柳拾伊,你好白痴,粉身碎骨都不怕了,還捨不得一頭青絲嗎?只需留個清白足矣。罷!罷罷!
取來老狐狸的筆墨,我寫下留給自己的《長恨歌》。詩的最後一句沒用墨,而是咬破自己的手指寫下七個紅色的字:唯留忠魂守山河。末了,再以血代墨畫了一個紅色五角星在右下角。
我抱起老狐狸用來裝飾書房的古董瓷瓶——應該價值連城吧——可惜我不識貨,拿它當陪葬品也不錯。磕碎了它,我撿了一塊鋒利的瓷片。
閉上眼睛,我鼓足勇氣狠狠地將它划向手腕。
熱血噴湧而出,我開始彈琴,有一首歌很想在臨死之前唱一遍。
“紅豆生南國,是很遙遠的事情。相思算什麼,早無人在意。醉臥不夜城,處處霓虹。酒杯中好一片濫濫風情。最肯忘卻古人詩,最不屑一顧是相思。守著愛怕人笑,還怕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