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嘆一聲,努力不再想這個問題。
外面傳來鬼子催促搬運工加快手腳的聲音。我想不出多久,這些憲兵就會滿載而歸,回去邀功領賞了。而我將跟身邊這個詭計多端的傢伙關在一起。會關多久?一天?兩天?還是很多天?天天跟他關在一起麼?不好,很不好,糟糕極了。
我坐起來,心神不寧中目光又落在爾忠國的臉上。他雙眉微鎖,薄唇微抿,眉宇間依舊流蕩著一股浩然正氣,完全不像個惡人。奇怪的是他的臉色略顯蒼白,看似很疲憊。剛才醒著的時候沒注意,此刻再明顯不過。我不由想起他吐血那晚臉色也是這般差,又想到他身上是有傷的。他受了什麼傷?為何不願用玉蟾露?我囑咐老六提醒他帶上,不知他帶了沒有。心裡想著,手便悄悄摸向他右側口袋處,空的,轉向另一側口袋,依舊是空的。沒帶?真奇怪,難道他不僅喜歡虐人,還喜歡自虐?有好藥不用,任傷口創痛,不是自虐是什麼?
我不得不想起那個曾經害怕想起的問題——他是為了省下玉蟾露給我用。可我很怕深想,因為怕自己再次自作多情。他不會這麼傻,哪有好東西不用,留給一個他恨到骨子裡的女人用?就算是看在他義父的份上這麼做也說不過去。他有這麼偉大嗎?除了跟我作對,他好像沒其他想法。
我又懷疑到另一個問題上:他受傷一事到底是真是假?他這種人受過特殊訓練,擅於演戲,會不會故意在我面前假裝負傷以測試我的反應呢?
極有可能。
如果我猜測的沒錯,他這麼做又是出於什麼動機?
對了,他說過將“妥善”處理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一定是因為這個。我的反應或者表現決定他處理的方式從而影響處理的結果。
那我該如何表現才能讓他做出對我有利的處理結果呢?
靠,太複雜!簡直是對我智商的挑戰!或是挑逗!
這方面的智商,我不行,蒼白得像一張紙,早知道會遇到今天這種局面,我該廣結人緣、積極社交才是。可惜,我錯過了很多磨礪自己的機會,除了會觀人眼色,完全不知如何應對。
眼下唯一可做的就是驗證一下他的傷是真是假?
這很簡單,掀開他的衣服看一眼即可。他正好在熟睡,不會察覺。
剛觸及他的衣服,外面傳來摩托車開動的聲音,看來鬼子已經裝好郵包,打算離開了。
開鎖的聲音隨即從車門上傳來,兩個日本憲兵面無表情地坐進車裡,根本沒管裡面的囚犯是坐著還是躺著。
車開動起來。我看向爾忠國,他依舊睡得很沉,車身的晃動也沒能讓他醒來。
車越開越遠,車窗外的建築物也越來越稀疏。這些鬼子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難道不是憲兵隊?
疑惑中,我的腦袋越來越昏沉,隱隱的,卻越來越感覺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一個叫宋孝先的人讓我把這個給你。”一個日本鬼子突然開口說道,遞過來一樣東西。
驚詫中,我的目光看向那個鬼子手裡的東西,玉蟾露。
我忘了接過玉蟾露,只因這個鬼子的中文說得太好了,完全就像我們中國人在說中國話,而且還帶著地方口音。
不對。日本鬼子怎麼有我們中國人的地方口音?
玉蟾露被鬼子塞進我手裡。“準備下車!”那個鬼子一邊說一邊開啟我的手銬。
“爾忠國!”我立即想起了還在睡覺的爾忠國。他沒反應。
“爾忠國,到點了!”我大聲說道,“五點鐘了,快醒醒!”我有些擔心,因為鬼子叫下車了,他還躺著,顯然會讓傲慢無禮的鬼子認為他有意不敬、故意慢待太君,也會因此慘遭鬼子毆打。
但是讓我更覺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另一個鬼子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