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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隨著輪渡遠離堤岸,天地浩大起來。

皎皎圓月一輪,將清冷的光芒揮灑在浩瀚的江面上,江水恰似落霜般,映著積蓄萬年的孤獨和滄桑。縱然江水急流,奔騰遠去,也難滌盡沿江兩岸無盡的哀愁、悲痛和無奈。

曾經的回憶,曾經的美好,都在同一輪明月下鋪展,然而未來已成為過去,只能化為記憶珍藏於心底,有時怕想起,卻又無法抵擋不斷湧出的沉沉思念。

月啊,你若有情,就讓我在夢中見到我的母親吧,阻止那些可怕的追著我不放的惡夢。

我的思緒被日寇巡邏艇的突突突聲打斷。雪亮的探照燈四下晃動,從眼前掠過。

掛著狗皮膏藥旗的巡邏艇劃過寬闊的江面,船尾白浪滔滔,讓人想起日寇犯下的滔天罪行,就如這滔滔白浪,隨著船身的前移,原先的痕跡沉入江水,消失不見。

一路不斷犯罪,一路不斷抹去痕跡,直至靠岸,留下一個貌似清白的船身。

運輸車隊上岸後,進入武昌地界,又經過若干哨卡,未遇到任何麻煩。

卡車向南行駛一個小時後停下了。佟鷺嫻向車頂的兩個“鬼子”吹了一聲口哨,然後打個手勢。一個“鬼子”蹲下來,小聲說道:“前面的鐵道口被人炸了一個坑,正在填土修補,要耽擱一陣子。”

“叫咱們的人進入戰鬥狀態,謹防發生意外。”

“是。”得到指令的特工跳下車,車廂內的特工立即爬上去接替他的崗位。

前面傳來日本鬼子說話的聲音。不久,在車頂放哨的特工蹲下身朝車廂內說道:“不妙,鬼子急著趕路,讓所有人都下去幫忙搶修。”

“去,不去反而引起懷疑。忠國,你拿上傢伙,悄悄跟著他們,萬一露餡,就地解決。”佟鷺嫻說完,遞給他一把飛刀。

爾忠國搖搖頭沒接那些刀:“石子兒就能解決他們的戰鬥力。這麼亮的月光,刀反光,反而容易暴露方位。”

“依你。”佟鷺嫻收起刀時,爾忠國早已身輕如燕地躍下卡車竄進路旁的雜草叢裡。

絕望時刻

一個日本人含糊不清地朝我們這個方向叫喊著,好像在喊一個叫“富機諾”的人。

他仍在叫喊,腳步聲往我們這輛的車方向而來,聲音越來越不耐煩。

這人出現在車尾,嘴裡叼著香菸,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我猜他是個頭,否則怎麼不跟其他鬼子一道幹活?

佟鷺嫻立即跳下車去,用日語跟他嘰裡咕嚕說了幾句。

只聽這個鬼子嘴裡罵著“巴嘎”便往車上爬,還沒等身子進入車廂,“噗”地栽了下去,沒再發出任何聲響。

佟鷺嫻利索地將鬼子的屍體推到卡車下面,然後拿手放在嘴上發出野鴨子“嘎嘎”的叫聲。她那沙瓤嗓子學鴨子叫非常逼真,至少騙過了我的耳朵。

五分鐘後,突然響起急促的槍聲,彷彿誰突然點燃了炮仗。我不由捂住耳朵。

槍聲僅僅持續一分鐘便停下來。不久,三個“鬼子”飛速爬上我們這個車廂,爾忠國最後一個上來。

卡車開動起來,顛簸著,輪胎不斷碾過一個個凸起的物體,然後加速穿過鐵道口。

車後的地面上,是一具具橫陳的屍體,血還在流淌,在皎潔的月光下,慢慢蠕動的黑色液體如同一隻只詭異的觸角,貼著地面,蜿蜒伸進溝溝坎坎裡。

鬼子的運輸車隊出來時是十二輛卡車,如今只有兩輛在開動。整個運輸車隊的日本鬼子加上搶修路面的若干工兵一分鐘內全部報銷,成了孤魂野鬼。

這,便是侵略者的下場。

車開出去約一百米遠,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鐵道口的方向火光沖天,是鬼子的運輸車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