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輕輕將自己的唇靠近她的。
她的唇,出奇的冰冷。舌尖探入,她也舔了過來,那舌尖也是冰涼的。
她的口中充滿了石灰那樣的味道。然而我毫不介意。
過了一會,曾根先生回到了房間裡。
“我可以認為契約成立了吧?”
我羞愧地不敢看他,只能點頭。
“那麼就按說之前好的,我教你怎麼做月光鏡……很遺憾,到了這一步,小傢伙你已經不能回頭了。你不後悔吧?”
初吻的甜美衝昏了我的頭腦,只能在那一味點頭。
面對那樣的我,曾根先生說出了有如冷水澆頭的事實……7
曾根先生的離世,突如其來,那是我們相遇兩年後——小學六年級的期末。
那天我一如往常來到他家,卻發現他已經死在廚房。鋪著瓷磚的洗手檯上吐有大量紫黑色的血,他身體周圍也滿是血跡。看來他是非常痛苦地吐血而亡的。他幾天前就虛弱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身上也瘦得不剩幾兩肉了。灰敗的臉上,只剩下眼睛還在放光。他一定早就知道自己日不久矣。
如果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一定會馬上通知警察叫來救護車了吧。曾根先生家雖然沒有電話,但常去的公園附近有公用電話亭,就算沒有錢,也可以打警察的直線電話。
然而,我並沒有這樣做。
以前和曾根先生聊天的時候,我曾和他約定,公主殿下的存在是無論如何都要保密的,因為要是被人知道了,公主殿下一定會被送到我們無法觸及的地方。
再見,曾根先生。
看著他臉上苦悶的表情,我在心中暗道。雖然是第一次看到死人,但我卻出奇地沉著冷靜。
我雖年少,卻也覺悟到自己履行諾言的時刻到了。
我必須接手公主殿下,照顧她——雖然還不知道該讓她睡在哪裡,也不知道如何兼顧學業……需要解決的問題成堆,但約定就是約定。
“曾根先生……他死了。”
我對躺在床上的公主殿下說。她看著我的臉,只是一個勁地微笑。我想曾根先生在廚房飽受痛苦折磨的時候,她也是這麼笑著的吧。
她無法理解人類的死亡,我甚至懷疑她對曾根先生和我是否有記憶。或許她認識我們的臉,也只不過因為我們是喂她水的人……“從今天開始,就由我來照看你了。”
我掀起被子。
那時,公主殿下的雙臂長到一半,身體發育到肚臍那裡,有著形狀姣好的白皙乳房。
我將臉頰貼在她的胸口廝磨,心裡盤算著,和父親住的公寓裡,隔開一戶的那間屋子正好空著,不管怎麼說,可以先把她運到那間屋子的壁櫃裡。當然,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對了……月光鏡!
我猛然想起養育公主殿下最重要的東西。
小心翼翼地走進廚房,避開曾根先生吐的滿地血,開啟冰箱,卻不見之前裝月光鏡的罐子。
我用眼睛掃視整個廚房,終於看到那個罐子倒在的曾根先生身邊。罐蓋開著,牛奶流淌而出,在紫黑色的血中形成白色的漩渦。看到這一幕,我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如此。
鏡片被曾根先生牢牢地握在手中。
掰開他僵硬的手指,只見他掌中的鏡片已經四分五裂。纖薄的月光鏡,稍稍用力就會碎掉。
我馬上明白了,這是他給我的最後一個考驗。
他想知道,我是否真的能為公主殿下奉上我的人生?為了她我到底能做出多大的犧牲?
望著表情痛苦、僵硬倒地的曾根先生,我想起契約成立那天他說過的話。
“月光鏡啊,是用人的頭蓋骨做